「趕緊走,別回來了,看見你就頭疼。」陳屹摁了摁太陽穴,一臉生無可戀。


    周唯璨沒說話,隻是笑,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雲畔立刻往前幾步,主動去牽他的手。


    明明暗暗的燈光裏,他後頸的曲線幹淨又漂亮,落在她眼裏,忽遠忽近。


    舌尖還在隱隱作痛,他剛剛咬的那一口實在有點重。


    應該是不太高興吧,畢竟她剛才的行為確實有點過分。就像陳屹說的那樣,今晚的事如果傳出去,隻會變得越來越難聽。


    她當然不在乎,可是周唯璨呢?


    想到這裏,雲畔甚至開始懷疑,那個瞬間,自己莫名其妙的篤定究竟是從哪來的。


    然而直到走出包廂,走出ktv大門,她心慌意亂地等了好半天,預想中的不滿、指責、或者疏遠,仍然沒有出現。


    周唯璨一如既往地平靜,仿佛今晚發生的所有,都不過是一片葉子輕飄飄墜入湖麵,泛不起半點漣漪。


    雲畔實在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麽,隻好乖乖地跟著他走在午夜時分的街道上,低著頭不說話。


    就這麽沿著馬路走了十幾分鍾,視野裏出現了前麵一家還未打烊的餛飩店。


    想到周唯璨已經忙了一整天,不知道有沒有吃晚飯,雲畔還是拉著他,停下腳步:「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不過畢竟是周末,店裏仍然坐得很滿,他們在角落裏撿了最後一張方桌坐下。


    店麵不大,不過收拾得還算幹淨,雲畔抽出紙巾,認認真真地把碗筷擦拭幹淨,才遞過去給他。


    老闆很熱情,熱氣騰騰的餛飩很快就端上桌來,雲畔不餓,於是支著下巴,自得其樂地看他吃飯。


    把漂在湯麵上的蔥絲撇掉,周唯璨盛了幾隻餛飩放進小碗裏,推到她麵前:「吃幾口。」


    語氣跟平時沒什麽區別,也不像是不高興。


    雲畔不確定地想著,很想聽話,但是實在不想吃,於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知道是想撒嬌還是單純在找藉口:「舌頭被你咬破了,吃不下。」


    「是嗎?」周唯璨放下筷子,「張嘴,我看看。」


    四麵八方都坐滿了人,每張桌子之間也挨得很近,無論說什麽都逃不過隔壁桌的耳朵。


    雲畔沒有拒絕,稍微湊近了一點,乖乖張開嘴巴。


    「舌頭伸出來。」


    她依言,慢吞吞地伸出一截舌尖,暴露在空氣裏,也暴露在他眼前。


    周唯璨垂眸,從旁邊抽了張紙巾出來,一邊擦手,一邊盯著她,看得很仔細,那麽心無旁騖。


    少頃,捏著她的下巴,伸出食指在她舌尖上摁了摁:「疼嗎?」


    雲畔控製不住地抖了抖,下意識答:「不疼。」


    說話的時候,嘴唇動了動,口腔便柔軟地包裹住了那根冰涼的手指。


    附近有不少人都在側目打量他們,周唯璨若無其事地把手指抽出來,「不疼就好好吃飯。」


    「……」


    雲畔無話可說,隻好拿起筷子,很勉強地吃掉了碗裏的那幾隻小餛飩。


    不過溫熱的食物吃進去,的確讓寒涼的胃部復甦了些許。


    不久,周唯璨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幾聲,他拿起來,一邊低頭看消息,一邊不經意地問:「吃完飯送你回宿舍?」


    停了停,又說,「還是去我那?」


    雲畔眨了眨眼睛,登時便意識到,他是怕自己回宿舍會跟方妙瑜發生口角。


    雖然去他那裏住的選項很有誘惑力——可她也不能永遠都不回宿舍,她沒有這麽脆弱,而且選擇既然是自己做的,她當然可以負責。


    「回宿舍吧。」


    說完,雲畔又覺得有點可惜,於是特意補充,「下次去你那,好不好,順便再送我一件衣服吧,跟上次那件差不多的就行,最好也是t恤。」


    他也沒堅持,「要求還挺多。」


    雲畔看著他,很自然地想起上次在家裏半夜打的那通電話,想起他們曾經討論過的內容,於是搬著板凳坐到他旁邊,壓低了聲音,很神秘地跟他說悄悄話:「而且,我偷偷學了一點東西。」


    周唯璨回信息的動作頓了頓,「學了什麽?」


    「……反正就是學了,」不想說得那麽清楚,她含糊道,「到時候告訴你。」


    他似乎有些詫異,「跟誰學的?」


    雲畔往後退了一點,「這你就別管了。」


    畢竟阮希給她發那些小視頻的時候三令五申,讓她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周唯璨盯著她看了幾眼,最終什麽都沒說,隨口轉移了話題,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雲畔不由得有點氣餒,隻好安慰自己沒關係,實踐才能出真知。


    夜空是深藍色的,如同一塊巨大的密不透風的玻璃,倒懸於整座鋼筋叢林的上方。


    他們走出餛飩店,運氣很好,剛巧在馬路上攔到一輛空車。


    瀝青路麵寬闊而筆直,不斷向前延伸,看不到盡頭。或許本來就沒有盡頭。


    道路兩旁的夜景飛馳而過,周唯璨偏過臉,靜靜看著車窗的方向,看上去有點累,午夜霓虹被揉碎了,映在他眼底,搖搖晃晃。


    每當他安靜下來,徹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總是顯得很冷淡,很寂寞,很難走近。


    方妙瑜用「冷血」來形容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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