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好停下腳步:「你要是再跟著我,我就報警了。」


    那人卻「嘁」了一聲:「報唄,附近的派出所我比你熟。」


    不再跟他廢話,雲畔直接拿出手機,打算撥謝川的手機號碼。


    然而,就在即將摁下綠色鍵的那一秒——她卻猶豫了。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還裝模作樣的人抓住機會,猛地抬手,將她的手機打翻在地。


    一看就知道,是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而已。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隨便找了張沒人的空桌用力把她拽過去,摁到椅子上:「我警告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要是聽話跟我回去喝一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要是不願意的話,今晚咱倆沒完。」


    雲畔盯著自己被丟到地上的手機看了幾眼,又移開目光,投向周唯璨坐著的那張桌麵。


    可是他卻消失了。不在那裏了。


    是已經走了嗎?什麽時候?她怎麽沒注意到?


    大概是她走神走得太明顯,那人徹底惱了:「我他媽跟你說話呢,聾了?」


    後麵還說了什麽雲畔沒有聽清楚,反正都是一些不幹不淨的髒話,她的視線重新被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占據。


    幾步之遙的地方,周唯璨雙手插兜,正從她身邊,視而不見地、若無其事地走過。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男生,正勾肩搭背地跟他說著什麽,而他也很明顯在聽,像陣風似的從她身邊走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是故意的吧。


    怎麽可能看不見她。


    就在雲畔晃神的當口,混混已經惱羞成怒地俯下身來,手掌即將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


    桌子陡然被人踹翻。


    猝不及防地聽見嘩啦啦一陣響,空桌上擺著的幾套餐具全都跟著摔在地上,轉瞬便四分五裂。


    來不及抬起頭,她被周唯璨拽起來,隨手推到一邊,然後自己又回去,揪著那個人的領子與他纏鬥在一起。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這次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剛剛跟周唯璨勾肩搭背的那個男生,他看起來震驚又迷茫,完全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試圖拉了幾下,不過沒拉開。


    身後呼啦啦湧過來一群人,一些是那個混混的朋友,另外一些是周唯璨的朋友,於是單挑很快變成了群架,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周唯璨被圍在人堆裏麵,手裏沒有任何酒瓶之類的工具,像是跟那人槓上了,旁邊好幾個人都在拉他,卻都拉不動。他半跪在地上,膝蓋用力壓著那人的小腹,每一拳都不偏不倚地落在對方臉上。下手沒留半分餘地。


    他看起來很遊刃有餘,似乎很清楚打架的時候應該避開哪裏,應該找準哪裏。


    即便如此,臉上的神情仍舊是冷靜的,使這一幕像極了不真實的黑白默片。


    雲畔隔著人群看他,很清楚自己剛才為什麽會猶豫。


    她隻是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對她不管不顧。


    現在有了答案,她卻又開始後悔。


    周唯璨會受傷嗎?會流血嗎?會疼嗎?


    這些念頭盤亙在腦海裏久久不散,她越發擔心,雖然知道自己摻和進去了也隻會給他添麻煩,雲畔還是忍不住穿過層層圍堵的人群,努力向前擠。


    剛擠進去沒幾步,手腕就被誰拉住。


    她回頭,看到謝川焦急萬分的臉:「姑奶奶,就一會兒不看著你,怎麽跑這來了?」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確認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謝川才緩了神色,把她拉到混亂的現場之外,「別人打架就離遠點,你多大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不是別人,」她說,「是周唯璨。」


    顯然是沒聽清楚,謝川皺著眉頭問:「誰?」


    很快,在燒烤店老闆和幾個服務生半商量半強迫的拉架之下,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終於結束。


    周唯璨也鬆開了那人的衣領,將他一把丟到地上,自己站起身來,拍了拍落灰的大衣下擺。


    謝川看清楚了人群裏的臉,驚訝道,「怎麽還有周唯璨啊,年級第一也喜歡打群架嗎?」


    沒有心思跟他多說,腳步不由自主地轉向了周唯璨所在的方向,雲畔剛走近幾步,就聽到他正在輕描淡寫地跟老闆解釋:「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把我朋友揍成這樣,你他媽跟我說認錯人了,把我們當傻子耍呢?」


    「你朋友是泥捏的?揍幾下怎麽了?這不是還好好喘著氣嗎?」是陳屹嗤笑的聲音。


    ……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為什麽不說是為了幫她呢?這個理由聽起來不是更加正當嗎?


    雲畔透過人群望向他,頓覺猶豫。她是不是不該現在過去。他是不是真的很不想跟自己扯上關係。


    不過那個騷擾她的人顯然有些心虛,不想把事情鬧大,老闆也跟著順水推舟地又勸了幾句,眾人態度終於緩和下來,三三兩兩地散開。


    周唯璨也跟著陳屹和宋晗他們往旁邊走,站在大排檔招牌背麵的陰影處聊天。


    雲畔忍不住走過去。


    離得近了,總算看清楚,他身上沒有掛彩。


    謝川沒有多想,也跟過來,繞過她,很自來熟地拍了拍他肩膀:「身手可以啊,兄弟。」


    陳屹就笑:「豈止,這位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經常帶著一身傷半夜回宿舍,那血流的,別提有多嚇人,也不去醫院,問他就說是皮外傷,不礙事。我剛跟他當室友的那陣子天天擔心他哪天突然死在外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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