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來一次,自然要好好逛逛。談完正事,留下他們兄弟倆,我和杏兒進了後院。


    後院裏桃兒正細心的做著小鞋子,晨兒(桃兒和田文的女兒)正在一旁的床上睡的極香。


    她不經意的抬頭,見到我們不由起身笑道,“姑娘、妹妹,你們來了,怎麽進來不出聲啊?談完事了嗎?”


    我偏著頭,打量著活計,“是啊,見你這麽認真不好意思打攪。”


    她頓了頓,低聲道,“姑娘,事情已經定下了?”


    “是,你現在還可以改變主意的。”我收回視線,盯著她。


    “不,我想陪著文哥一起去。”話雖這麽說,她依依不舍的眼神卻望向床上的晨兒。如果要去澳門,就要和孩子分開一段時間了。


    我點頭道,“既然你這麽堅決,我會幫你去說。”


    “謝謝姑娘,”她晃晃頭道,“瞧我這記性,把準備好的粥點都沒端上來,我下去端來。”


    我不由心中暗歎,沒有阻止她,她轉身時那滑落的眼淚我已經瞧見。


    “姑娘,嫂子很舍不得晨兒。”杏兒啞聲道。


    “那是當然,最起碼要去一年啊。”做母親的人,一年見不到自己的孩子會有多難受。


    “既然舍不得就別去啊。”


    “她更舍不得你大哥,你大哥孤零零的一個人,晨兒最起碼還有爺爺奶奶二叔姑姑。”


    她聽了,微微歎了口氣。


    等桃兒端著茶盤過來時,除了眼眶有絲通紅外,已經毫無異樣。


    “咦,是野鴨子粥。很香啊。”我聞到香味不由說道。


    桃兒道,“這是文哥昨天在莊上捉到的,我原想著姑娘愛吃這道粥,正想讓人送過來。沒想小叔回來了,索性等你們來了就煮上一起喝。”


    我接過粥碗笑道,“難為你想著,你們也喝吧。”


    她們盛了碗也在一邊坐著喝,杏兒忽然道,“姑娘,不如我也跟去吧。”


    我嘴裏的粥差點嗆出來,“什麽?開什麽玩笑?”剛剛還想著不讓桃兒去的人居然說這話,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杏兒忙開口解釋道,“不是的姑娘,我隻是想去看看外麵的風景。聽二哥說的那麽好,我心裏癢癢的。”


    我放下手中的碗,雙手一攤,“那你想過嗎?你也走了,你父母該如何想?你大哥大嫂都過去了,你也要過去,他們又該怎麽辦?”


    她低聲嘟囔著,“不是還有二哥嗎?二哥會留在這裏的。”


    我搖搖頭道,“田武雖孝順,但他總是男子,粗心大意,總有不周到的地方,碰到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由你這個做女兒的費心嗎?”她想的實在太簡單了。


    她被我說的愣住了,呆了半響,低下了頭。


    “杏兒,我不是不想讓你去,而是再等等。等他們把那裏布置好,等趙生從長安回來,等你二哥的親事辦成了,等你和趙生的婚事辦了。到時我們一起過去。那不是很好嗎?”我囉哩囉嗦的說了一長串。


    她的臉漲紅了,不依的跺跺腳,“姑娘,您說什麽呢?我聽您的話不去了總行了吧。”


    “我說什麽,你不是很清楚嗎?”見她想通了,我放下心取笑道。


    話說自從蕭東從長安帶回趙生的信後,她有好幾天都失魂落魄的,把帳算的一塌糊塗,把點心做的味道怪怪的,有時傻乎乎的在府裏亂逛,撞到人都不知道。


    最後府上的人都被嚇到了,我沒辦法,把她推到南山莊來住幾天散散心。不知桃兒是如何開解,過了幾天就沒事了。


    “姑娘,妹妹和我哥哥的婚事可以朝後放一放,先要把二弟的婚事給解決了。”桃兒不忍的開口解圍道。


    田武的婚事的確讓田貴夫妻寢食難安,日夜懸心,漸漸成了塊心病。田貴叔也曾經托人替田武找了幾家人家,可都被他拒絕了。這讓田貴惱怒不已,可又拿他沒半點辦法。


    我擺擺手笑道,“這事我心裏已經有譜了,不用擔心。”


    “真的”“真的”兩人異口同聲的驚喜道。


    “嗯。”我笑眯眯的點頭。


    “姑娘,究竟怎麽回事?跟杏兒說說。”


    我右手食指在麵前搖了搖,“不可說,不可說。”


    杏兒急的直跳腳,“姑娘,您不是存心吊我們胃口嗎?”


    我攤開雙手笑道,“哪有,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看我神秘兮兮的樣子,她們無奈的不再追問。


    回家的路上,我吩咐車夫去藥鋪轉一轉。


    藥鋪裏沒見到佟惠,佟大夫說她在後院曬草藥。


    我忙轉到後麵,果不其然,她正在細心的曬著草藥,額頭上已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佟姐姐。”我叫道。


    她猛的回頭,不由露出笑容道,“玉妹妹,你來了。快裏麵坐,我這裏曬完了就來陪你說話。”


    我依言進了花廳,漫不經心的喝著茶,過一會兒,她洗盡了手進來。


    “玉妹妹,勞你久等了。”


    “佟姐姐,你還是這麽客氣。”我微笑著轉過頭,“杏兒,我要吃春卷。”


    杏兒明顯被我的天外之筆被愣住了,“姑娘,您要吃春卷,等會回府就可以吃了。”


    “可我現在就想吃了,好杏兒,你給我做吧。”我扯著她的衣袖撒嬌道。


    杏兒無可奈何的看著我,隻得應下,隨著一個小丫環出去準備了。


    茶廳裏空無一人,隻除了我和佟惠兩人。


    佟惠含笑道,“玉妹妹,你有什麽事盡管說,這裏沒人了。”


    果然冰雪聰明,連我存心想遣走杏兒的意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喝了口茶,道,“田武哥回來了。”


    直截了當,開門見山。我不想再兜圈子,他們的年紀不小了,不能再耽擱下去。


    她的身體一僵,笑容凍在臉上,半響才道,“是嗎?”


    看著她的反應,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這次回來,他會住上一段時間。佟姐姐,你是怎麽想的?”


    “我,我能想些什麽?”她一副不明白的神情。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不自在的轉轉身體。


    “佟姐姐,有些事情你也要想明白了,有些機緣是轉瞬即逝,半點不等人的。”我挑挑眉道。


    “妹妹說什麽話,我怎麽聽不懂呢?”她還是裝糊塗。


    古代的女子都這麽…這麽含蓄嗎?我實在是沒耐心陪她裝,“姐姐,不要跟我繞圈子,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讓我娘來替田武哥提親。”


    “玉妹妹,這……”她的臉暴紅,像要滴出血來了。


    “佟姐姐,田武哥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明白的,最難得的是這些年他對你始終如一。這樣的男子,錯過了可要後悔終生的。”我左手輕敲著桌子,意味深長的說道。


    “玉妹妹,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她打死都不承認。


    我就不明白了,這又不是壞事,至於這樣嗎?我緊緊的盯視著她,“佟姐姐,如你所說,這裏隻有我們兩人,你不妨可以坦白點。這關係到你的終生幸福,你誠實點沒壞處的。”再這樣打太極拳,打到明天都沒完。


    “玉妹妹……”她猶豫了半響,下唇被咬的白,“我曾經和別人訂過親,田家長輩能一點都不在意嗎?”


    “訂過親又如何?就算下堂妻也能再嫁。”我挑高眉,拍著桌子道,“何況你不過是和別人訂過親,佟姐姐,我向你保證,田貴叔他們絕對不會在意的。”


    天啊,她居然糾結這個問題,這算什麽。大唐不是最開放的朝代嗎?怎麽還會有這麽古怪封建的女子呢?在這個大唐公主頻頻再嫁的年代,居然還有這種人,實在是太稀奇了。


    再說田貴夫妻都快急瘋了,就怕這兒子想不開孤單單過一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絲轉機,怎麽可能嫌棄她呢?隻要讓他們的二兒子不打光棍,他們對女方沒半點要求。


    “真的嗎?”她不放心的求證道。


    “真的,你還信不過我嗎?”我板著臉問道。


    “不是的,玉妹妹。”她手足無措的僵在椅子上,“我隻是有些不安。”


    “不安什麽?就這麽說定了,我讓我娘來提親。”我實在無語了,直接拍板。


    “玉妹妹,等等。讓我再想想。”她還是猶豫萬分。


    “不用想了,就照著我說的做。”對付優柔寡斷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她們決定。不要聽她們的意見,讓她們跟隨你走就是了。


    “可是……”


    “沒有可是。”我右手一揮,打斷道,“佟姐姐,你要相信田武哥,他不是那種會委屈妻子的人。”


    她的臉紅通通的,窘態畢露。


    等杏兒送上春卷時,就見我悠然自得的茗著茶,佟惠滿臉紅的盯著地麵。


    “這是怎麽了?佟姑娘身體不適嗎?臉怎麽這麽紅?”杏兒有些不安的問道。自從她知道她二哥的心上人是佟惠之後,517z對她的情況極其關注。


    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沒事,我嚐嚐你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她苦著一張臉道,“姑娘,您要吃點心也要讓茶花妹妹做給你吃啊,我的手藝怎麽比得上她?”


    “就算比不上,也得做啊,你想偷懶?”我用筷子挾了,放到醋裏醮了醮,才送到口裏,不錯,雖沒有茶花做的好吃,但還能入嘴。


    她委屈的撅著嘴道,“杏兒隻是更適合查帳之類的事,茶花妹妹更適合做點心。”


    我不由笑道,“杏兒,如果你成親後,也這樣嗎?”


    她開始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半盞茶的功夫才明白我話中的含義,不由漲紅了臉。


    她婚後不管如何,都要會一點吧,不求樣樣精通,但求能拿起一兩樣。女紅和廚藝是必備的兩樣。隻是我們府中各司其職,互不幹涉,所以她才一時沒想通。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把田武和佟惠送做堆了,撒花。


    第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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