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那兩人做了萬全的準備,卻終究不是暮遠的對手,陣破人亡,雙雙在殿前炸成血霧。


    但暮遠也不好受,靈氣受損,神誌不清的狀況愈加嚴重,他全身是血的坐在廢墟的台階上,一動不動。


    朝辭離他最近。


    就在這時,耳邊「嗡」的一聲,又響起了陣法啟動的聲響,朝辭抬頭,瞧見斬魔陣重新被激活,頭頂上又覆蓋了厚厚一層靈力罩。


    許婉兒和易長霖從藏身處衝出來,二話不說攻向暮遠。


    這的確是最好的時機。


    暮遠踉蹌起身,黑靴踩進血泊,他冷然抬頭,掌心凝出新的靈劍。


    許婉兒的長劍已經率先刺來。


    ·


    殿前打的格外兇險。


    沒人管朝辭,許婉兒偶爾瞥過一眼,提醒的意味很明顯。


    朝辭知道她在想什麽,手指下意識的伸進儲物袋,攥住了那支引魔香。


    戰鬥激烈,斬魔陣威能巨大,多次使暮遠靈力凝滯,尖刺閃電般刺入暮遠體內,讓他步履不穩。


    他狀態更差,神智似乎混亂不清,地上鮮血蜿蜒。


    這已經是最好的機會。


    許婉兒多次暗示朝辭,她都不為所動,許婉兒急了,終於大喊出聲:「就是現在,朝辭,快。」


    朝辭握香的手緊了緊,卻並未行動。


    許婉兒一邊限製暮遠的行動一邊喊道:「他已是強弩之末,就差最後一擊,隻要你做了,我答應你的事情全部翻倍。」


    全部翻倍?


    朝辭看向戰場,暮遠滿身浴血,許婉兒與易長霖也已使出全力,靈力接近枯竭。


    引魔香可以左右戰局。


    朝辭眨眨眼,沒動。


    許婉兒氣急敗壞:「朝辭,你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你終究會後悔。」


    朝辭沒來得及回應,她便炸成了血霧。


    沒有朝辭的幫助,許婉兒和易長霖根本不是暮遠的對手,即便他身負重傷,也能在緩過來的間隙將兩人殺死。


    很快,易長霖也步了幾人後塵,在一聲慘叫中身死。


    大殿一瞬間安靜下來,隻有風捲起枝葉與血沫。


    ·


    暮遠全身染血,就連白綾都變得血紅,他失去氣力,跌坐在地上。


    朝辭透過灰塵與血霧看向他,他偏著頭,在一片廢墟中沖她招手。


    「來。」


    朝辭忐忑的朝他走去,他身上血腥味兒很重,臉上也因為失血過多變得蒼白。


    朝辭跪坐在他麵前,問:「你還好麽?」


    暮遠不答,隻問:「你怎麽不動手?」


    朝辭將儲物袋往後藏藏:「我為什麽要動手?我跟他們沒關係,你別信,他們都是胡說。」


    暮遠伸手,將她臉頰上的黑髮輕柔的別在耳後。


    蒼白指尖有血滴落。


    他溫聲問:「入穀以來,你有沒有,哪怕一次想殺我?」


    第10章 第 10 章


    ◎水潭◎


    「入穀以來,你有沒有,哪怕一次想殺我?」


    他指尖冰冷,凍的她發抖。


    朝辭心頭一跳,有些慌亂。


    暮遠瞧了她片刻,伸手摸向她腰間,從她身後摸出一隻儲物袋。


    朝辭想護,最終還是縮回手,眼巴巴的看著他拿走。


    暮遠隨手抹掉朝辭的印記,輕易便打開儲物袋,他將儲物袋掉轉,裏麵的東西便劈裏啪啦掉下來。


    一枚傀儡符,一瓶惑心蠱,一支引魔香,還有一張血契,隻是與她簽訂血契的許婉兒與易長霖身死,血契已經失去靈力,變回普通的羊皮卷,不過上麵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暮遠看著她不說話。


    朝辭很尷尬,她沉默片刻後道:「你聽我解釋……」


    暮遠手掌撐著地麵,搖晃起身,朝辭倉皇抬頭,腰肢忽而被他攬住,他俯下身,驀然將她打橫抱起。


    朝辭驚呼:「做什麽?」


    暮遠不語,抱著她往大殿後去。


    朝辭知道那地方,正是初來時的斷崖,崖下便是暮遠魂魄所化靈火。


    暮遠在崖前停下,朝辭身體懸空,下方便是火海。


    朝辭驚恐,這傢夥不是要燒死她吧……


    暮遠垂眸,再次問道:「入穀以來,你有沒有,哪怕一次想殺我?」


    他垂首瞧她,白綾覆目,看不出表情。


    朝辭略一遲疑,回道:「沒有。」


    暮遠鬆了手。


    朝辭陡然墜落,小臉因為驚嚇驟然慘白,她壓根不知道這火有什麽用,這次死定了。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下落時間短暫,很快她便跌入火海,她閉上眼,可預想中的灼熱卻沒來,她詫異中睜開,隻見火海如第一次般,溫柔的環繞在她身邊。


    她仰起臉,看見暮遠正俯身瞧他。


    素來平靜的他僵在那裏,像是受到了衝擊。


    ·


    朝辭並未在火海中待很久,她很快就被暮遠撈了上去,兩人站在崖邊吹獵獵罡風,暮遠全身是血,又一路抱著她,弄的她也都是血。


    這場麵委實悽慘,朝辭死裏逃生,問:「這火到底是做什麽的?」


    暮遠不說話,像是在走神,是每逢夜半到她房裏,那副困惑的模樣。


    不回答便算了,血腥味兒讓她難受,她便又問:「我能不能去洗洗?」


    他依舊不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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