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這才發現,他屋裏的燈光瓦數很亮,短短十分鍾,他竟然還洗了個澡,頭髮濕潤,發尾末梢掛著晶瑩的水珠,身上套著一件居家服,下身是一件鬆鬆垮垮的運動褲,幾滴水氤氳在脖頸,順著流入他衣領內。


    這男人每次洗個澡,顏值蹭蹭暴漲。


    「有事嗎?已經很晚了。」季時淮態度不太好地問。


    宋柚輕咳一聲,指著他胳膊,「你洗澡了,沒沾水吧?」


    季時淮低頭看了一眼胳膊,搖頭回道:「用了保鮮膜。」


    「那就好。」宋柚舉起一瓶紅花油,煞有其事地說:「去醫院就包紮了傷口,你身上還有別的傷口嗎?這個能消腫。」


    季時淮把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紅花油,愣了一下。


    宋柚趁著他怔愣的功夫,身子靈敏地擠進屋,屋裏亮如白晝,宋柚不太適應地捂了下眼睛。


    季時淮無奈看她一眼,抿直唇線,「宋柚,麻煩你出去。」


    宋柚轉過身,雙手疊著身前,把玩紅花油,笑盈盈道:「幹嘛這麽凶,我好心過來給你看傷口。」


    「已經淩晨兩點了,你覺得合適嗎?」季時淮抬起手腕的表,端方的如同古時候的老夫子,再次下逐客令:「我身上除了這個傷口,沒其它傷口,請你出去。」


    「那你幫我擦擦藥唄。」宋柚像是沒看到他一臉冷淡,往他湊近一分,他便退後一分,「我後背被聶麗娜踢了一腳,另外......。」


    她聲線特地停頓,揉著自己的後腰處,紅唇揚起一抹勾人的笑,「上次你推我,我後腰到現在還疼著呢,你幫我看看。」


    季時淮眉心一跳,自然而然想起宋柚上次便是如今夜這樣,囂張地闖進來,想要找他索吻。


    窗外的風卷進一片月色,烏雲藏了身,月亮抬起頭,悄悄看著屋裏的男女博弈,看看誰更技勝一籌。


    這縷風帶來季時淮身上沐浴後的清香,粗糙的青麥肥皂香味。


    宋柚覺得有些醉了。


    她過來沒穿高跟鞋,趿著一雙白色拖鞋,個子隻到他胸口,她揚著頭,眉眼染上濃鬱的燈影。


    「季時淮,知道我今晚為什麽打聶麗娜嗎,她竟然當著我的麵勾搭你,姐姐衝冠一怒為紅顏。」


    衝冠一怒為紅顏......。


    季時淮頭髮驟然發麻,不知是因為太過睏倦,還是血液上湧,清澈的黑眸氤氳一層猩紅。


    他冷沉幾口氣,在原地站了一會,對宋柚的表白不為所動,再次下逐客令,「時間很晚了,我沒興趣陪你玩遊戲。」


    宋柚兩步走過去,立在他麵前,明暗交接處,玻璃珍珠璀璨刺目,她身上像披了一層銀河。


    「沒興趣?跟誰有興趣?男人?季時淮,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這麽難撩。」


    季時淮慢慢抬起眼凝視她,眼底壓著一片陰鬱,千萬種情緒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宋柚嚐到了束手無策。


    她今晚又是打架又是做筆錄,其實早就疲憊不堪,有點生氣地拿手指戳他臉頰,「你是死人臉嗎?笑都不會笑,要不是我這麽上杆子追你,你能有機會給我臉色看?你真是不知好歹......。」


    「呲——。」宋柚驚叫一聲,大呼:「疼!」


    方位翻轉,宋柚整個人已經被季時話抵在門上,門板哐當一響,03門的狗跟發.春一樣,瘋狂吠個不停,她的手腕也被季時淮掐住。


    第18章 勾搭


    男女力量懸殊, 宋柚手腕劇痛,還沒罵他一聲粗魯,便見季時淮的頭朝她壓下來,臉上是她從沒見過的陰沉。


    他停在幾寸之外, 像一匹頹廢很久的狼, 呲開獠牙,聲音冷沉鋒利, 「宋柚, 別招惹我, 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 便對男人肆無忌憚,花朵吸引蝴蝶蜜蜂, 是為了完成植物授粉,順應自然界的規律,你招蜂引蝶是為了什麽?滿足虛榮?還是滿足自我價值?亦或者是空虛?我沒時間也沒空去滿足你這些毫無人生價值的感觀。」


    這個人平時看著少言寡語,其實一張嘴毒得很。


    宋柚氣得渾身哆嗦, 何曾這麽上杆子勾搭男人, 還被人這樣羞辱。


    她像睚眥必報的瘋狗, 猛地朝季時淮的脖頸動脈咬去, 那裏有一根搏動的青筋。


    季時淮條件反射躲閃, 宋柚的牙被他的動作偏離了方向, 整齊的牙齒啃住了他喉結。


    「宋柚!鬆嘴!」


    宋柚手腳並用纏住他, 像個樹袋熊掛在他身上, 牙齒不留情麵,恨不得咬斷他脖子才消氣。


    季時淮抖了幾下, 沒能把她抖下去,脖頸一陣刺痛, 估計都流血了。


    他可算是嚐到了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的真諦了。


    夜更深了,整棟老舊的居民樓沉入深眠,隻有這間單身小公寓,熱鬧得像個菜市場,劈裏啪啦一陣響,狗也累了,實在扛不住年輕人的熱火朝天。


    二人近身搏鬥,屋裏的燈突然全滅了。


    窗外的夜景也隨之熄滅,好似世界末日,隻有一彎淺月懸在蒼穹,給人一點光明。


    宋柚嚐了一嘴鐵腥味,視線從明亮轉成黑暗,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停電了?


    下一秒,宋柚發現原本暴跳如雷的男人,身軀僵硬如鐵,呼吸沉重,心跳聲從他胸腔傳出來,震耳欲聾。


    宋柚察覺出異樣,腦子也跟著恢復冷靜,忙鬆手下地。


    隨著她鬆手的瞬間,季時淮整個人像被砍伐的樹木,「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連帶著板凳也劈啪倒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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