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今臣看了她眼,決定不說話,他很清楚要是自己在這個時候說話,無論說的是什麽,她都會發脾氣。


    到教學樓時林茜茜想上廁所,孟紓不太想,其他兩人也不想就站在衛生間附近的樓梯口等她。


    謝河野視線往邊上一偏,落在一旁低頭看鞋的孟紓身上。


    他眉頭蹙起來,說:「孟紓,你…花粉過敏麽?」


    「啊?」孟紓抬頭看他,何今臣聞言也看過來。


    她確實花粉過敏來著,但隻出現過一次,是玫瑰花的花粉,看見床頭的百合是她就往後稍了稍,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孟紓皮膚很白,介於冷白與暖白之間,眼下白皙的臉頰上星星點點全是紅疹,向下的脖頸上蔓延去,孟紓下意識想伸手去碰,謝河野伸手握住她的纖細手腕,沉聲:「別碰。」


    他說:「我帶你去醫務室。」


    何今臣跟上去兩步,忽然停下來,說:「我等茜茜。」


    孟紓點頭,謝河野沒多想,握著孟紓手腕的手沒鬆開,步子大得孟紓險些跟不上。


    醫務室的阿姨一見他倆問:「又怎麽了?」


    謝河野將孟紓拉上前坐上凳子:「姐姐你幫她看下,是不是過敏了。」


    阿姨被這聲姐姐叫的心花怒放,掰著孟紓的臉和脖子看了看,問了些情況開了口服和擦拭的藥:「出去塗上這個,明天早上起來不嚴重的話就不用吃藥,嚴重的話就吃這盒,一天兩次,一次三片。」


    謝河野付了錢去拿了藥,後麵還排著人,孟紓起身讓出位置來,謝河野帶她到外麵的輸液室裏,特意找了個方圓十米之內沒有任何花朵的地方坐下來。


    他自顧自拆開那盒藥膏,孟紓伸手去接,謝河野睨她一眼好笑道:「你看得見塗在哪嗎?還是打算當麵膜敷?」


    孟紓訕訕的收回手,男生的指腹是溫熱的,帶上冰涼的膏體輕輕塗抹在她的臉頰上,眼神很專注。


    那張過分清雋的臉離得很近,她發現近看之下謝河野的五官更立體更俊朗些。他生得一雙狹長的含情眼,孟紓的視線之內幾乎全被他給占據了,眼睛無論往哪偏都會落在他的臉上。索性就放任自己將他的五官都細細研究了一遍。


    孟紓發現謝河野的右眼琥珀色的瞳孔邊有一個黑色的小痣一樣的小點,不細看是發現不了的,她問:「眼睛裏也會長痣嗎?」


    謝河野手上動作沒停,被她一問下意識去尋她的眼睛,他更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這樣一來才發現兩人之間離得好近。


    近到孟紓臉上細小的絨毛與卷翹的長睫都能看得根根分明,他微微直起來一些,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那個不是痣。」


    不是痣?


    孟紓看他。


    他說:「自己戳的。」


    孟紓:「……」怎麽會有人自戳雙目啊?


    謝河野和孟紓一起給何今臣打掩護也好幾個月了,孟紓一個輕微的表情,謝河野都隻捕捉到並且清晰的get到她的意思,他嘴角抽了抽說:「我沒那麽變態,不是自殘。」


    「小時候和班裏人打著玩,他不小心推了下我的手,筆就戳上去了。」他看著孟紓補充道:「沒瞎,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留了個點。」


    「哦。」


    謝河野將臉上的紅疹處理完,到脖子時孟紓配合的仰起頭,她很坦然倒是謝河野有點尷尬,手要碰上去去前,謝河野正色道:「我…塗了。」


    孟紓本來沒什麽感覺的,但謝河野的表情有些微妙,她也隱隱能察覺出一點別的意思來,這讓她一個任何情況都能淡定如斯的人微微有些臉熱。


    孟紓其實沒和任何雄性生物有過肢體接觸,她出生時爸爸早就消失了,外公早逝她由媽媽和外婆養大,幼兒園到小學,班裏老師清一色全是女的,就連去打車隨機遇上的司機也都是阿姨。


    這樣的情形還真是第一次。


    謝河野塗脖頸的速度明顯比塗臉快多了,倉促結束,孟紓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他充血而紅透的耳尖。但又覺得按照他的情史估計也不像會害羞的角色。


    心想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去教室之前,謝河野讓孟紓在醫務室等一下,起身出去了,孟紓想大概是去上廁所,就坐在輸液室的椅子上等他。


    再回來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白色口罩和圍巾。


    孟紓伸手相接,謝河野快她一步將口罩替她帶上。


    按下口罩的鼻夾條時動作很輕柔,他將圍巾一圈一圈的纏上她修長白皙的脖子,擋住了脖子和臉上的紅疹。然後整理了些角度,滿意的點點頭。


    窗戶外麵,枯木搖晃,北風呼嘯。


    窗戶裏麵,少年耳尖鮮紅如血,有新枝抽芽暗處生發,在孟紓眼中落定。


    過來換點滴的阿姨正好看見,笑罵:「你倆擱我這演青春偶像劇呢,快滾去上課。」


    孟紓有點不好意思,謝河野眨眨眼:「哪部偶像劇有我這麽帥的男主角啊?」


    阿姨笑起來:「滾去上課!」


    「好——」


    第7章 第七座山


    銀杏樹枝徹底沒了葉子,成了寒風之中搖曳的枯樹之前,何今臣那天問他的問題,答案變成了兩個字的。


    其實他和孟紓在很早之前見過一次。


    那天孟紓做值日走得晚,走到大廳就來勢洶洶的下起了雨,謝河野和李誦何今臣拍著球從球場跑過來,也站在大廳等雨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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