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半薇眉眼輕輕彎下:「季月姐,我想問問你白日裏怎麽出陽街?」


    她記得原書裏是每個陽街的居民都有塊冥王賜予牌子,上麵有冥王的力量,所以原住民白日裏也可以自由出行。


    關季月打開了另外一個抽屜,裏麵放著密密麻麻的銀白牌子,每塊牌子上還刻著不同城市的名字,甚至有的刻在的是縣城的名字。


    「你想去哪個市?」


    「b市。」


    關季月便從抽屜裏翻出b市的牌子遞給了靳半薇,她淡淡道:「以後想去哪裏就自己到這裏翻,雖然每塊牌子的地點都是固定的,但我們家牌子多,我基本上每座城市都固定了一塊牌子,所以理論上你是可以自由穿行的,今早去b市,回來換塊牌子你就能到南市了。」


    怪不得原書裏,各個城市穿行的速度過快呢。


    隻是這應該是冥府禁止的行為。


    鬼市是個特殊的空間,它依附在陰間通道邊上,所有的陰陽術士和鬼都會可以根據不同的通道來到此處,帶他們來此的牌子會記住他們來此的路,離開的時候便原路返回,至於活人找到通道後就會被直接牽引進陽街,出去的時候也是原路返回,連牌子都沒有。


    其實以前也有人收集牌子,想要借著鬼市自由穿行每個地域,但都接到了冥府的警告,而那些牌子都跟著消失了。


    關季月這明顯是違規了。


    靳半薇:「冥府不管嗎?」


    關季月關上了抽屜:「現在陽街歸我管,我說的算。」


    她頓了頓,又說了一句:「這些牌子都是我關家先輩們的牌子,冥府不敢收回這些牌子。」


    靳半薇握著牌子,臉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這裏的每一塊牌子都是關家先輩的血,牌子本是一代代傳承的,後輩人多了後,牌子不夠用了,便會向著冥府申請,可因為七十年的遇襲,死傷慘重。


    陽街的牌子再也不是不夠用了,而是沒人用了。


    沾了血的牌子,在七十年前陽街遇襲失責的冥府自然不會收回。


    其實陽街當年原不該死傷那樣慘重的,陽街和陰街一樣都隸屬鬼市,歸冥府管轄,而鎮守兩街的陰帥就是冥府留在鬼市的管理者,而這樣的陰帥一共有兩個的,一個管陰街和咒靈碑,一個管陽街和管冥府和關家消息溝通,陰街的陰帥百漣,靳半薇她們之前還見過。


    鎮守兩街的陰帥陰官牌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可以連通整個冥府,一旦自己掌管的街道出事就可以立刻連通冥王,冥府的陰兵陰官可以通過陰官牌第一時間趕到街道,但陽街出事前一天,鎮守陽街的陰帥——浮喜失蹤了。


    雖然陽街和陰街都隸屬鬼市,但實際上距離間隔是很長的,是兩個不獨立但也不相連的空間,這也導致百漣也無法知道陽街出事,所以那日最先支援陽街的,反而是那些常常去陽街巡查的陰差陰使,就比如冷湘影。


    可以說浮喜的失蹤才是導致陽街死傷慘重的最重要原因,她幾乎掐斷了冥府支援陽街的可能,這也導致陽街付出慘痛代價的人和妖都不再信任冥府。


    關季月說陽街現在歸她管,也是因為比起在遇險時看不見蹤影的冥府,陽街這些原住民妖物還是更願意信任為了守護陽街幾乎滅門的關家。


    「季月姐,浮喜陰帥就一點信都沒有嗎?」


    關季月皺皺眉,她的硃砂筆突然改了路子,徑直在那張紫雷符上寫下了浮喜的名字,語氣冷漠至極:「這些較高層的陰官隻有她們冥府才有辦法查到行蹤,冥府不肯承認自己管轄下出了叛徒,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就算查到了浮喜的下落,也不會告訴我們的。」


    怎麽就會有那麽巧的事呢?


    浮喜失蹤不過一天,甚至冥府都沒有得到消息,那些鬼物倒是知道了消息,立刻聚了過來。


    如果浮喜不是叛徒,那就是被那些人殺了,可那畢竟是陰帥,而且因浮喜要鎮壓的是陽街這些千年修行的大妖,她的戰鬥力甚至在四大勾魂使者之上。


    如此強悍的陰帥,怎麽可能輕易被殺,甚至連一點訊息都沒有來得及傳出來。


    更何況她的陰官令特殊,第一時間向冥府求援都是來得及的。


    要說浮喜不是叛徒,靳半薇都沒法相信。


    仔細算算陽街的事,除了浮喜有問題,再有就是那麽多突然冒出的強大鬼王,冥府在每個地區都有陰差掌管,隻要是在轄區的鬼王,冥府幾乎都是有記錄的,但突然冒出一批沒有記錄,卻異常強大的鬼王,本身就是很大的疑點。


    鬼魂怨氣再深也都是需要命格特殊,花時間修煉,或者不斷吃人,經歷幾百上千年才能晉升成鬼王的,尤其是那些鬼王中的強者需要的時間就更多了,可……靳半薇突然想到了白筱竹和任千菁,她們攏共去世也不過一百多年,但都強大的可怕,任千菁還能解釋成特殊的命格和她是魘,但白筱竹……她說她靠竹林的鬼氣陰氣修煉,但那裏沒有活人血肉可以吃,眼珠子也隻有一點點幹涸的血再就是一點點殘魂,按理說不該那麽強的。


    白筱竹唯一與那些普通鬼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她身上有足夠濃鬱的屬於任橋的氣息。


    陽街亂也是發生在任橋死後,總覺得有一場陰謀籠罩著陽街,籠罩著關家,也籠罩著任橋……


    靳半薇摁著逐漸有些發疼的額心,晃了晃腦袋,翻出來了昨晚抽出來的蔑紙,竹篾和碎布,她準備充實一下自己的裝備,新到手的五階紙紮術也得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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