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他徐徐靠近的頎長身姿,肩頭不知從哪兒覆了碎雪,零星幾顆,落在黑色大衣上格外顯眼。


    蘭澤看得發怔,等到人走近後,才想起問他去買的什麽。


    在將購物袋遞過去之前,他往她手裏塞了一隻又圓又扁的東西。


    還沒看清那是什麽東西,那隻接過它的手便清晰直觀地感受到一股燙人的溫度襲來。


    低頭一看,是隻藍色魚魚的暖手寶。


    已經被人充了電,此刻正發著熱。


    正在錯愕,就見他的手又伸向袋子裏,對她說道:「衣服脫了。」


    蘭澤:「?」


    買了個暖手寶就想讓人脫衣服?


    什麽道理?!


    程硯安眼瞅著這姑娘狠狠瞪他一眼,然後抗拒一般地將暖手寶往他懷裏一塞,把衣服裹得更緊,活像他是個企圖占她便宜的混帳。


    又想歪了。


    真行。


    於是他慢悠悠地從購物袋裏取出幾張暖寶寶,眼裏有一閃而過的謔意:「那你自己貼?」


    「……」


    蘭澤大窘。


    她真的快要習慣在他麵前丟臉了……


    抬頭看這人神情,平平淡淡古井無波,估計也是習慣了。


    能感受到血液往腦袋沖的感覺。


    這一秒,她脫衣服的速度比什麽都快。


    拉下外套,背對著他,隻想把自己當成一隻無情無欲的洋娃娃。


    身後上方傳來他低沉的笑。


    很輕。


    在下過雪的黑夜裏,醞著暖。


    她故作輕鬆的逞強樣子是當真快要破碎。


    想尖叫著捂住他的嘴,不要說話,不許笑,心頭髮緊,尷尬得連冷風吹來的刺骨感都淡了幾分。


    他替她拆下和貼上暖寶寶,指尖總是會略略觸過她的後背,隔著一層不厚不薄的衣料,她一個激靈,微微聳了聳肩。


    「這麽敏感?」


    他低磁的聲音如同雪夜一般飄渺,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耳朵也變得很敏感,心髒也是。


    總會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她甚至會不可遏製地去想他的身材其實真的很棒。


    所以為什麽人家隻是一句關切,她便能像個淫賊一樣想到這一層?


    蘭澤快要溺死在他性感的聲音裏,低低地嗯了一聲,委屈巴巴、卻又很誠實地告訴他:「癢……你一碰我我就癢,你再輕點啊……」


    身後許久沒有動靜。


    風在呼呼地吹,吹得她身體漸漸有些僵冷。


    空氣好像更冷了。


    她實在受不了,顫著聲嗔怨地問他:「程硯安,你貼好了嗎?」


    他終於回應了她。


    輕輕的、從鼻腔裏發出的一聲嗯。


    與此同時,被她拉在臂彎間的羽絨服,也被他雙手提起,然後往上拉,蓋住肩頭,繞過胸前。


    男人的長臂就這麽自然地從後麵圍住她弱小的身子,如果她此刻能偏頭,一定能撞進他洶湧著欲/望的黑眸。


    溫暖襲來,她長舒一口氣。


    驀地,在這樣一個隻剩幾個小時便會迎來新年的黑夜裏,她忽然想起,今日這幅場景,在今年京城的程家老宅好像也同樣上演過。


    那時候她險些走光,纖薄後背與雪白玉肌悉數展露在他的眼前。


    幸好是他守分寸,替他係好了衣服帶子,出聲提醒了她。


    然而現在——


    男人的身軀隱約貼在她的後背,平靜沉穩的聲音朝她慢慢靠過來,仿佛已經抵達她的耳邊。


    他說:「貼好了。」


    她怔怔地望著前方空曠的大街,腦海裏嗡然一聲,隻聽得見他沉沉的笑,以及那雙擁著自己的手。


    她張口無言,像啞了一般。


    接著,他含笑的聲音無辜地響起:「再冷,可就隻能這樣了。」


    作者有話說:


    揪10個紅包紅包!


    第30章


    ◎我抓住了◎


    暖意延伸至四肢, 涼意一掃即空。


    被他壓實的羽絨服緊緊貼在她的身上,他胸膛的溫度仿佛也一併隨之傳遞而來。


    他的動作點到為止,可某種意義上, 也絕對算得上欲擒故縱。


    兩個人貼得不遠不近,其間的分寸, 他拿捏得就像是一起長大的關係親密的兄妹,進行了一場最正常不過的關切擁抱。


    他低聲問她現在還冷不冷?


    即使是心亂如麻, 她也還是似他一般,強作無常地搖頭, 說不冷了,謝謝哥哥。


    可她就是個愛胡思亂想的人。


    所以她還是會忍不住地想,如果那個擁抱能再持續久點,也許她的身體就不再需要暖寶寶。


    他的懷裏當真暖和, 也寬闊到足以替她擋去寒風霜雪, 身上的味道也好聞,聞著舒服得很。


    與她想像的沒差。


    她輕咬著下唇, 那顆小小的唇珠便凸顯出來,模樣招人稀罕得緊。


    「都讓你別逗我,又這樣……」


    她說的是他抱她。


    軟糯糯的埋怨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倒像是女孩子羞怯的掩飾, 發問時叫人全身心都舒暢起來。


    程硯安低眉,像是被冤枉了一般:「忍不住,這可怎麽辦?」


    蘭澤一聽,更羞, 忿忿地瞪他一眼:「你又欺負我, 討厭!爺爺知道了肯定罵你!」


    他悶笑起來。


    上次她也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那時候他滿心不願將兩人的事鬧到程百石麵前, 隱約記得,自己是凶過她,小姑娘當時嚇得拔腿就跑,此後再沒敢在他麵前說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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