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宋琸笑了笑,「這才是你,能屈能伸,能成大器。」


    她才不需要成什麽大器,她隻想保命,然後快快樂樂地回家。


    「多謝興王殿下誇讚。」


    兩人不鹹不淡地你一眼我一語,宋琸繞桌坐了下來,又看向一旁的時宴。


    「過來坐,站著做什麽?」


    時宴訥訥點頭,中間隔了個位置的距離在他旁邊坐下。


    見宋琸這氣勢,坐下來似乎不打算走,不會想跟她一塊吃飯?


    「今日怎麽過來……」


    「一起吃飯吧。」宋琸打斷她,識趣的丫鬟趕緊多準備了一副碗筷送了進來。


    他自行拿起碗筷,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時宴哪還有什麽心情吃飯,宋琸見此忽然長臂一攬,被碰到腰的時宴渾身一激靈,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求興王殿下放過奴婢,奴婢無法忍受這樣的觸碰。」


    宋琸望著空蕩蕩的手,臉色頓時一沉。


    「罷了,你坐回來,吃飯吧,我有事跟你說。」


    尋思著也不是什麽好事,時宴老老實實地坐回原地,剛將一口米飯送入嘴中,忽然聽見宋琸鄭重其事地說:「過幾天,我接你過門可好?父皇母妃擔憂我的婚姻大事許久,正巧有了你這個妾室,他們隻會高興不會阻攔我們的。」


    時宴:?


    「咳咳咳——!!」


    她接過宋琸遞來的水,大喝一口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


    「不行,絕對不行。」


    宋琸不以為意:「怎麽不行?」


    而後又譏諷一聲:「喔本王倒是忘了,宋譽先前同父皇提過一嘴,他居然想娶你為正妃,你是因為在等他?」


    時宴如實搖頭:「並不是。」


    她眼瞳顏色又深又亮,令她看起來如此真誠,這樣的回覆無疑取悅了宋琸,令宋琸緊鎖的眉頭有一瞬間鬆動。


    他放下碗筷,煞有介事道:「那你是想當正妃?不行,這一點本王無法應允你。宴宴,本王看起來風光無限可實際上並沒有那麽自由,本王心悅於你,為了你本王什麽都能做,但正妃需要經過父皇親自冊封,母妃也有多重考慮,所以興王妃這個位子不是本王一個人能決定的。」


    簡單地說,就是正妃一位靠時宴的身份根本沒可能給她,宋琸對她亦有興趣,可隻是單純地想占有她,這點愛並不足以支撐他為權勢和利益抗衡。


    看多了小說和電視劇的時宴豈能不懂這些,但真正的原因倒也跟這虛無縹緲的頭銜無關。


    「不,興王殿下,時宴也不想要興王妃這個位子。」


    宋琸麵露喜色,以為她終於願意服軟,隻是有其他迫不得已的原因。


    可接著又聽她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可單純隻是因為時宴與興王之間沒有恩愛之情,既如此為何要將兩個本不同心之人綁在一起?」


    「本王對你有情就夠了。」果見宋琸麵色又是一黑,冷聲道:「不談這個,吃飯吧。」


    醞釀片刻,時宴試探性地說:「興王殿下,宦黛姑娘去哪了?能否讓她過來陪陪我?」


    「她陪你?她可是恨不得想殺了你。」


    「我能理解的,隻是突然覺得殿下您說得不錯,她是因為我的任性受罰,所以良心上過不去,想找她陪我說說話。」


    宋琸沒有對她這小小的請求過分上心,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既然你喜歡她,等會我叫她過來就行了。」


    「多謝殿下。」


    這是時宴唯一覺得他能溝通的一回,將宦黛弄到身邊,那她出逃的機率可就大了許多。


    宦黛是宋琸身邊的紅人,沒人比她更了解宋琸的生活習慣,喜惡偏好,在府上有一定權威,自然比其他人更好辦事。


    用過飯後宋琸又想碰她,時宴厲色不悅道:「殿下非得逼我把臉劃破?」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她想宋琸隻是因為自己的皮囊而產生不可救藥的占有欲。


    宋琸眼眸如有烏雲滾動,氣得甩袖而走,屋裏隻剩下時宴一人,她這才感到鬆一口氣。


    她要計劃出逃,逃往何處才能讓宋琸找不到她呢?


    從睿王府出來的時候她心中便隱隱不安,為了不節外生枝,她千叮囑萬囑咐朱媽媽一定不能驚擾宋譽,她猜測宋譽可能會寫信回府裏,因此就算她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能讓宋譽知道,隻管將好消息說給宋譽聽。


    她忽然想起來,前些日子他在蓮衣那裏養傷,宋琸不就沒有找到她麽?


    雖然蓮衣現在走了,但那小姑娘可能還在,也許她能投靠那裏。


    去之前,若是有機會,她還想去一個地方——


    青龍寺。


    宋琸為了給宦黛一記教訓,怪她衝撞主上不懂事,受了三十大板後滴水不給,將人就這樣丟進柴房不聞不問。


    此刻宦黛臉色慘白如一張透明的白紙,輕輕一吹就會壞掉。


    見她這樣子時宴終究還是於心不忍,傳人來叫了大夫。


    「你站住!」她心神一晃,忽然又想到什麽,小丫鬟回過身問:「姑、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昨天那名給我看病的大夫你可認識?叫他過來。」


    她不信自己那是做夢,夢境又怎麽會如此真實?她分明聞到了蓮衣身上始終不散的草藥味,他在外管用的把脈方式,還有雖看不見卻依舊能感受到的關懷溫柔的眼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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