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


    至於林辰星……


    顧墨寒有些自嘲地暗自嘆息。


    本應該高高在上,不懼他人眼色,自主而強大,無人可及才對。


    顧墨寒本想再等等,等他徹底吞滅顧氏,在以最強大的麵目去見林辰星,可偏偏被宋婉抓到把柄,趁他撤走眼線時竟聯合王氏鑽了空子。


    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他的思緒斷了,可話鋒依舊冷漠,「你想怎麽樣都好,母親。」


    顧啟哲明顯是沒料到顧墨寒會這麽說,他不應該話裏話外地嘲諷宋婉才是麽。


    他擰眉,仔細品讀他話裏的意思。


    這一切都跟林辰星緊緊相關,以至於顧啟哲總覺得宋婉的話對顧墨寒沒什麽要挾性,顧墨寒也不會怕。


    若真的要拿林辰星開刀,第一個痛的定然是他顧啟哲,宋婉怎麽能把辰星當成一個物件來要挾他們,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一哭怕是要長皺紋了,我可得好好保養一下。」宋婉向後退了幾步,容顏緩緩映入黑暗之中,旋身灑脫離去。


    顧墨寒與顧啟哲對視,步伐直逼他身前。


    兩人相對而立,哪一個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升騰而起的無形煞氣在兩人周身圍繞。


    此時無聲勝有聲,顧啟哲先行一步,顧墨寒自然也沒多停留,與他並肩而行。


    「哥,或許錯就錯在你當時撿了林辰星的東西。」顧啟哲驀然出聲。


    因為當時宋婉也回頭看了,顧墨寒的表情是那麽明顯,他第一次對著一個人露出那般渴求又病態的笑容。


    既然如此,她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顧墨寒是什麽意思。


    宋婉之後也沒少找人在背後盯著林辰星,想必就是為了找出顧墨寒留下的痕跡。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她的一切猜想得到了證實,在顧墨寒上位之前。


    顧墨寒有片刻的沉默,眼底情緒不明,夾著煙的手略微有些抖瑟,兀自噙起瘋狂的笑,「沒想到母親還挺在意我的,僅僅隻是這樣就值得她大費周章的找尋線索。」


    她也確實成功了。


    這個賤人……


    回到大堂的路不算遠,可偏偏和顧墨寒待在一塊,這條路竟像無限拉長了一般。


    顧啟哲嚼齒,倍感煎熬。


    顧墨寒倒是恢復了原先的神色,他垂眸指尖點點菸身,大片菸灰寥落,在黑暗中露出一抹火星,「是不是宋婉送你什麽你就必須要接受呢?你的良心難道不會受挫麽。」


    「自然是有的,要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麽現在見到的辰星……?你應該也查到了,結婚證上的照片好看麽?」顧啟哲側目應聲。


    顧墨寒冷嗤。


    兩人同時步入了大堂,請來負責喪禮的工作人員正陸續往屋內搬弄花圈。


    攝像師正對著那些哭喪的長輩拍攝,那些小輩則乖乖站在最後麵,抹著虛假的淚水。


    按照規矩過世者要入冰棺,在大堂停留七日。


    但所有人都意外的默契,誰都沒提遺囑的事。


    林辰星等來了顧啟哲,緊攥著的雙手一下鬆開了,他終於解脫了。可看見顧啟哲身旁的顧墨寒,他再一次僵住了。


    顧言之剛剛完全是礙於他們大哥和二哥的麵子才不好發作,等他們人一走,盯著林辰星不知說了多少難聽的話,重點是林辰星還不能反駁。


    顧言之還在小聲念叨,「搞不懂二哥為什麽喜歡這種窮酸的傢夥,因為臉麽?膚淺。」


    見人來了,顧憐娜使勁頂了一下他的胳膊,咳嗽一聲提醒。


    顧言之不耐煩地瞪她,轉眼驀然對上顧啟哲居高臨下的冰冷雙目。


    他立馬閉上了嘴,心虛地躲開了。


    顧遠的小兒子顧修看見顧言之受挫,跑到自己身邊站著,差點沒控製住笑出來。他一揚下巴,不屑出聲,「私生子話還敢這麽多,叔叔家裏屬你最蠢。」


    「草泥二大爺閉上你的臭嘴……等遺囑下來,我就讓你看看父親有多看好我。」顧言之不服。


    顧言之和顧修一直不對付。


    當初顧言之聯合秦家一下拔出那麽多資金,導致顧啟哲落了標,不免遭顧修懷疑。


    畢竟顧啟哲開的標價最高,寫出的方案更是重中之重,顧言之竟然超出發揮,甩上了一份更加精密的方案。


    雖然裏頭大多資料是有心之人針對顧啟哲提出的資金與意見重改的……


    顧言之在心裏冷笑,可這又如何。


    反正沒有證據指明是他幹的,心知肚明又怎麽樣,沒有證據誰都拿他沒辦法。


    從顧啟哲手裏搶到項目收益不小,顧敬可是對自己讚不絕口。就憑這點,父親沒有理由會拋棄他,無論怎麽樣也得拿幾座公司給他養養吧。


    他難得找回了些許自信,所以眼神又狠了幾分。


    顧啟哲收回視線,拉著林辰星的手,「剛剛言之是不是刁難你了。」


    小少爺沒有猶豫地點了下腦袋。


    說的可難聽了。


    討厭死了……


    意外的是,顧墨寒沒有任何作為,緩步走到門口凝望雨落,與助理說著話。


    「啊……你們剛剛還好吧。」林辰星盯著顧墨寒的背影,縮著脖子問顧啟哲。


    「沒什麽大事,之後你也要習慣的。」顧啟哲苦澀出聲。


    這種事要怎麽習慣林辰星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事情到最後總會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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