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婚對象呢?」


    楚亞唇角詭異地往上翹,形成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據說是沈家人。」


    卓羽燃的眼皮跳了跳,心髒噗通一個大跳水,隱隱不安,嘴上卻評價道:「門當戶對。」


    楚亞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得人全身發毛,才別有用意地說:「婚約對象姓沈名攸,這回你還覺得門當戶對嗎?」邊說還邊在掌心寫下這個「攸」字。


    他額角青筋暴起,怒意直衝頭頂,咬牙切齒:「混蛋!」


    也不知他這句混蛋罵的是誰。


    楚亞繼續說:「看來他告訴過你早年他改過名字。」


    卓羽燃沒承認也沒否認,沈悠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這些,猜到他改過名字,還是因為他的夢。


    【草木無心可生,人若無心即死。今天起,我給你換個名字,就叫沈悠。】


    何其可笑,當年挖了人家的心髒又救活他,假惺惺的在他名字裏添個心字,這算什麽?以心換心?


    「本來我隻當是巧合,沈家人再無恥也不該這麽沒下線,」楚亞苦笑著聳聳肩,人性的陰暗這回真是讓她大開眼界,「是沈育成幹的好事,他是沈悠的四叔,也不知道他和傅家做了什麽交易,為了爭產連侄子都賣,臉都不要了。他們對外說是沈悠早死的堂妹,以此掩人耳目。」


    「沈悠的死亡確認估計不久後就會下來,你要有心理準備。」


    卓羽燃心頭大痛,更加憎惡沈傅兩家,人都這樣了還要遭豺狼算計,他們也配?!


    他說:「楚姐,你告訴我這些,不隻是為了讓我難過吧。」


    楚亞心裏咯噔一下,感嘆小卓都沒有以前好糊弄了,既然被拆穿了,隻能實話實說:「姐看不慣沈育成這個老畜生,打算攪黃這門婚事,你幹不幹?」


    她和沈悠沾親帶故又共事了多年,親如姐弟。


    人沒了後,她到現在都沒走出悲痛,如今有人告訴她,自己弟弟死了都不得安生,還要被逼婚嫁人。


    有誰來問過她這個娘家人的意見了嗎?!


    她同意了嗎?!


    畜生不如!!!


    卓羽燃攥緊了拳頭,說:「幹!我當然幹!」


    ***


    下午,兩人來到傅家祖宅。


    楚亞神通廣大,早就打聽好了,知道今天在這裏會集結很多風水師、陰陽先生,大家都是為了傅家豐厚的酬勞而來。


    她和卓羽燃商定,先混進去看看情況,如果能應聘上陰婚的負責人最好,這樣方便他們下一步行事,如若不然,隻能再伺機而動。


    雖然傅家放出了風聲,可也不是什麽阿狗阿貓,來路不明的人可以隨意進出的。


    門口特意安排了專人接待像卓羽燃他們這樣的人,需要報上姓名、籍貫、中間是否有人介紹,等等,想要進入這道門就要事無巨細地被問的一清二楚,陣仗不比審犯人小。


    眼看前麵的人或被帶進傅家,或被請走,馬上就要輪到他倆了,卓羽燃難免有點緊張。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了他倆的名字,轉頭一看,發現來人特別眼熟,肯定在哪裏見過。


    楚亞認識對方,已經走過去和他握手。


    男人又朝卓羽燃伸出右手,笑道:「好久不見了卓先生,我是陸廣悅,沒忘了我吧?」


    難怪覺得眼熟,這人不是別人,當年在李芳雲事件中曾有過一麵之緣,他是供職於尚城警察局的陸廣悅。


    沈悠和他是死黨,打小的交情,楚亞會認識他並不奇怪。


    兩人打過招呼後,陸廣悅就和門口的人交代了幾句,帶著他們堂而皇之地進了傅家大門。


    介於對方的職業,卓羽燃不得不懷疑傅家是否出了什麽需要警察介入的大事。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楚亞告訴他:「傅家豪門顯貴,宰相門前七品官,要進這道門還要廢點周折。幸虧有廣悅在,他家和傅家有點關係,有他牽線事情就容易多了。」


    卓羽燃恍然,以沈悠的身家背景,打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摯友,哪裏會是平頭百姓。


    陸廣悅帶他們穿過庭院花廊,傅家祖宅的整體風格是偏中式園林的,占地不比沈家莊園小多少,裏頭有影壁、小橋、亭子,和那些要買門票才能參觀的景點沒太大區別。


    果然貧窮限製了想像,富豪的世界他不懂。


    陸廣悅邊走邊解釋:「除了和傅家有點關係外,我今天在這裏主要還是因為三年前傅家長孫遺體器官盜竊案,我是案子的負責人之一。」


    「器官盜竊?」楚亞和卓羽燃很驚訝,他倆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內幕,這真是驚天大八卦,比那些劈腿、包二奶的桃色新聞刺激多了。


    器官買賣在東南亞等地一直猖獗盛行,可是在尚城首富家發生器官遭竊的事,無異於是天大的笑話。


    難怪傅家捂得緊,外人根本無從得知,這樣的事要是被大肆宣揚出去,並非僅僅是丟臉那麽簡單的。


    陸廣悅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兩人,臉色很難看,「有件事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沈悠,三年後的今天我想你們也該知道。」


    卓羽燃和楚亞神情都因為他這話變得異常嚴肅,遲到三年的話,究竟是什麽,還事關沈悠。


    陸廣悅也不賣關子,「三年前,沈悠托我調查景汀寺的梵因和尚,當時我找了各種渠道也沒打聽出結果。可是過了幾天,傅家來警局說他家長孫死後被人盜走了器官,事發後他們沒有立刻報案,還隱瞞了幾天,要不是因為後來守靈的傭人死得詭異,他家也不會想到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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