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好奇,沙汀這樣的名家大師,他的個展,如此寥落實在有些不尋常。


    唐鶴逢牽著蘇媚的手走過去和她打招呼,穆頤懨懨的跟在後麵,等他們說完話陸堯才瞥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聽起來不是很歡迎。


    「我來瞧一眼是什麽妙手丹青,看看我這身賣的值不值。」


    蘇媚對於陸堯和穆頤的糾纏並不清楚,隻是這些年他們兩個人前算不上不共戴天,但也是水火不容,但背地裏穆頤顯然是放不下的,至於陸堯,顯然也並非心如止水。


    見他倆這樣,蘇媚和唐鶴逢相視一笑,轉過身去其他展廳了。


    沙汀擅長山水畫,他一生為畫癡狂,留下遺作八千多幅,個展展出了四百餘幅,展廳便有十餘個。


    入門處第一個展廳是沙汀早年的作品,大都是花鳥魚蟲,他這時的作品筆觸細膩,生態生動,看了一遭,蘇媚問:「他妻子的肖像應該也是早年作品吧,怎麽沒看到,沒有展出嗎?」


    「那四幅畫寓意獨特,即便展出應該也不會和這些作品放在一起。」


    她點頭。


    陸堯在這次個展上是花了心思的,投入的金錢不必多說,時間,精力便是不可多得,蘇媚聽說,早在兩年前她便為這次個展做準備,吃了無數次藏家的閉門羹,熬了無數個通宵,便是期望能在沙汀有生之年看到這次個展,不過人生終有遺憾,沙汀到底沒能撐到這個時候。


    最後一個展廳比起前麵的展廳空間小了許多,廳裏隻有四幅畫掛在牆上,便是沙汀早年為愛妻所畫的四副肖像。


    愛人的筆觸最溫柔,沙汀筆下的妻子並不是一個容色過人的美人,但是卻有聖潔的光輝籠罩,她眸光溫柔,是對愛人的愛,也是愛人對她的愛。


    「所幸沙汀臨終前將這四幅畫尋回,也算有所慰藉。」


    「人在畫才有意義,人不在即便尋回又有什麽意義呢。」


    聽到唐鶴逢說話,蘇媚側眸:「逝去的人已經逝去,畫卻停留在當下的美好,怎麽不算有意義呢。」


    唐鶴逢不語,但蘇媚知道他並未因她一兩句話轉變想法。


    從最後一個展廳離開,唐鶴逢握著她的手又進了另外的展廳,她沒有抬頭去看畫,疑惑詢問:「剛剛不是最後一個展廳?」


    「是最後一個,但這是你的展廳。」


    蘇媚便愣了一下,看唐鶴逢的神情她便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麽。


    蘇媚對於求婚儀式並沒有太深的執著,水到渠成時順其自然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但唐鶴逢卻覺得草率,他說:「按照禮數,我應上門拜訪,徵得伯父伯母同意後才可開口求娶,但情難自抑,已經是萬分失禮。」


    她停在展廳門口沒有進去,還是唐鶴逢過來牽她,她才過去。


    他們在展廳中間停住,比起前麵的展廳,這間展廳展出的東西花樣要多得多。


    蘇媚抬頭,麵前是十二幅畫,很明顯,那不是沙汀的筆觸。


    她在畫上看到唐鶴逢的私印。


    低頭是一排展櫃,正前方是玉器,雕的是鴛鴦,下有一行小字;作於己亥年隆冬。


    玉器右側是一套描金琉璃琺瑯彩纏枝花紋茶具,小字寫作:作於辛醜年春夏之交。


    玉器左側放黃花梨喜鵲登梅雲鳳紋妝奩,寫:作於辛醜年夏。


    一個個看去,門口處的是一套玉石圍棋,棋盤是紅木嵌銀絲棋盤,下麵那行小字的時間:壬寅年深冬。


    蘇媚一一看完,很久後都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抬頭。


    她不言,唐鶴逢也不語。


    於是展廳便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媚動了動:「你真是太討厭了。」


    她語帶哽咽,是過去好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是獨一無二的,是要珍而重之的。」他安慰的捏捏她的手,把她重新帶回了展廳中間,看著最中間的那幅玉器:「我從未學過篆刻,這幅玉器是初見你時便開始做的,我不信一見鍾情,隻作你我是前世未了的緣分,蘇媚,或許你不信,但從見你第一眼起,我心中所想便是有朝一日可以成為你的丈夫。


    對我來說,你太珍貴,我不知道要如何求娶才算不唐突,又憂心這些東西在你眼中落入俗套,但蘇媚,你要知道,在一起後的每一個日夜裏我沒有一刻不在惶恐失去你。」


    蘇媚:「怎麽會落俗,那麽多錢,我喜歡死了。」


    唐鶴逢笑出聲:「所以你要嫁給我嗎?」


    ......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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