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爺爺——”小娃子們圍上來,七手八腳地把包大明白扶起來,還好沒傷著,就是眼鏡腿兒又斷了一個,這回兩邊都掛上鐵絲,算是配套了。


    畢竟是野生的啊,骨子裏的野性還在!田小胖也瞧著跟山羊差不多的香獐子,尤其是看到支出來的小獠牙,就有點想樂: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香獐子急了,也尥蹶子啊。


    這時候,小娃子們都朝著香獐子圍攏上去:“明白爺爺,俺們幫你——”


    包大明白雖然剛才喊打喊殺的,可是心疼著香獐子呢,嘴裏一個勁叮囑:“別毛手毛腳滴,把香獐子傷著——”


    他以為小娃子們要把香獐子放倒之後摁在地上呢,結果呢,就瞧見小家夥們都蹲在那,用小手抓著香獐子的脖子和肚皮,給它們抓起癢癢。


    還真別說,在他們小手的伺候下,香獐子都美美地享受著,其中一隻,還順勢躺在地上,眯起了眼睛。


    就你啦——包大明白又一次拿著小木勺湊上去,正好這隻雄麝側身躺著,露出肚皮,可以清晰看到一個類似肚臍眼的地方,那裏邊,就是香囊。


    拿著木頭勺兒比劃比劃:“根子,俺咋覺得,這勺子好像還是有點大涅?”


    那就再修修——薩日根從腰間抽出刀子,把木勺周圍又修理掉一小圈,還拿出砂紙,打磨光滑,這才重新遞給包大明白。


    “別動,乖,俺給你掏出來。”包大明白嘴裏輕聲念叨著,木勺輕輕碰觸到了臍囊的入口處。


    本來還閉著眼睛享受的雄麝,立刻身上的皮毛一突突,又開始要蹬腿。這時候,小丫輕輕地撫摸著它的後背,順毛摩挲著。


    還有娃娃,也蹲在雄麝的腦袋前邊,伸著小手,拍著它的腦門。


    香獐子立刻伸出舌頭,美滋滋地舔著娃娃的小手,這時候,估計就算真把它割嘍,這家夥都會沒啥反應。


    其他娃子則看著包大明白下手,忽然間,小胖墩叫了一聲:“明白爺爺,停!”


    大明白驚得手臂一哆嗦:“幹啥玩意,一驚一乍滴。”


    “明白爺爺,不能扣肚臍眼啊,俺奶奶以前告訴過,說是摳肚臍眼容易著涼肚子疼的。”小胖墩很是認真地講著道理。


    “別搗亂,俺這是摳麝香涅,你以為是摳肚臍眼裏的泥球咋滴?”包大明白擺擺另一隻閑著的手,示意小胖墩趕緊滾蛋。


    童麟閣掀起衣襟,瞧瞧自個的肚臍眼:“哪有泥啊,俺三天兩頭就洗澡呢。”說著,還用小手指摳著試試,果然沒泥。


    “你省省吧,咋摳也摳不出麝香來。”包大明白索性不再搭理他,趁著香獐子現在老實,趕緊下手吧。


    畢竟是第一次,沒啥經驗,也擔心弄疼雄麝,有點不敢下手。


    “還是俺來吧,你這一到關鍵時刻咋就掉鏈子呢。”薩日根替下包大明白。


    大明白嘴裏訕訕地嘿嘿兩聲,然後就轉移目標:“俺這不是第一次嗎,跟小胖子似滴,有點找不著涅——”


    不是,這有俺啥事?田小胖現在就怕人提這事。


    薩日根膽大心細,很快,輕輕轉動著小勺子,就伸進香囊裏麵,很快,就舀了一勺黏糊糊的東西出來,空氣中,一股十分古怪的氣息,也散發開來。


    “哈哈,俺說的沒錯吧,真跟稀泥似的。”小胖墩這時候可逮住理兒了。


    剛取出來的麝香,並不是幹燥物,需要陰幹之後,才能變成粉末或者顆粒狀,這些後續的事情,就交給包大明白這個行家了。


    一隻雄麝,真摳不出來多少麝香,怪不得都論克賣呢,價格跟黃金差不多。甚至,品質上佳的天然麝香,價格比黃金還高呢。


    “下一個,來,先給根兒胡蘿卜。”順利取出麝香,包大明白也樂嗬了,還是這法子好啊,既不傷害香獐子的性命,還能循環利用。


    而那隻被掏空了的雄麝,也站起來,抖抖小短尾巴,又從包大明白手上搶下一截胡蘿卜,這才跑到小霸王身後。


    “嗬嗬,胡蘿卜管夠,就當給你們好好補補涅。”包大明白這回也不摳搜了,相比於麝香,這點胡蘿卜算啥啊。


    很快,小娃子們又放倒一隻雄麝——撓倒了。娃娃依舊在雄麝腦袋前麵,用小手摸著這家夥的腦瓜。食草動物,對娃娃是一點免疫力都沒有。


    這隻雄麝還不大老實,看到娃娃蹲在那,身上就穿著小紅兜兜,於是就伸著舌頭,在娃娃的***上舔了一下。


    結果這麽一刺激,娃娃忍不住尿了。雄麝張著嘴,全都接住,一點都沒浪費。


    “哈哈,喝尿啦!”周圍的娃子們都看得直樂,感覺這隻香獐子,簡直比傻麅子還傻呢。


    田小胖則暗暗點頭:這野生動物的本能就是厲害啊,這隻雄麝,以後搞不好就是麝群的頭領了——


    無他,娃娃的童子尿,對食草動物來說,絕對是大補。


    趁著雄麝占娃娃便宜的工夫,薩日根已經順利把它的香囊掏空了,有了第一隻的經驗,薩日根的手法也越來越熟練。


    就這樣,沒費多大勁,就把麝香全部取完,加在一起,也就一小碗的樣子,真沒多少。不過呢,據薩日根說,過上個把個月,應該還能再取一次。


    給這些香獐子都加了點餐,除了胡蘿卜之外,薩日根還弄來兩塊舔磚,香獐子都圍著使勁舔。


    “嘿嘿,吃吧吃吧,都長得壯壯滴,多生點崽兒。”包大明白樂嗬嗬地蹲在那看,還忍不住,伸手拍拍一隻香獐子的後背。


    結果,這家夥又尥蹶子了,幸虧包大明白這次有了經驗教訓,身子往後一仰,沒踢著。嘴裏則憤憤不平:“一幫沒良心滴,吃著俺滴,還踹俺涅——”


    田小胖也嘻嘻笑:“你們把人家老公都給掏空了,不踹你才怪呢。”


    包大明白瞥了一眼,看到其其格正跟小娃子們在那邊逗弄香獐子呢,就嘿嘿壞笑兩聲:“小胖啊,那你是不是也被人家給掏空涅?”


    咋又扯到俺身上啦——田小胖也很無奈……


    第二天吃過早飯,田小胖就把小霸王叫來:“你個臭小子,不是喜歡跑嗎,以後,天天接送你老娘上下班,早晨送去,晚上接回來,不得有誤!”


    小霸王刨刨蹄子,表示一點問題都沒有,田小胖其實也很放心:無論是速度還是武力,小霸王都是出類拔萃。倒是其其格忍不住輕輕掐了一把小胖子:“這就嫌我老了是吧,還老娘呢——”


    “嘿嘿,這個老呢,不代表年齡,代表著尊重。多穿點,小霸王速度快,路上別著涼。”田小胖又給小格子披上一件羽絨服。結果呢,被小格子又給搭回他的身上。


    其其格以前騎著小霸王跑過一次長途,說來也怪,竟然一點不感覺冷,比坐在車裏還暖和呢,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婚假結束,其其格也該正式上班了。看著小霸王一陣風似的,馱著其其格消失不見,田小胖這才放下手臂,這冷不丁的,心裏還真有點空落落的。


    “咋了,這小兩口如膠似漆滴,舍不得分開涅?”身後,傳來包大明白的聲音。這老貨嘴裏還哼哼起小曲:“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那大門西,一抬頭看見一個賣梨滴。我有心給我的情郎買幾個用,又一想情郎哥吃不得涼東西兒——”


    還別說,大明白唱得挺有味,田小胖聽得咂咂嘴:“明白叔,你這送反了啊,俺這是情郎送小妹妹好不好。還有,俺聽電視裏唱的,跟你這不一樣啊,人家唱的是情郎哥吃不得酸東西,你這咋改成了涼東西?”


    包大明白嘿嘿一笑,小眼睛開始放光:“就這一字之差,才是關鍵涅。你想想啊,小妹妹送情郎,指不定啥時候再見麵涅,那臨別之前,能不幹點啥事?小胖啊,這一點,你是有體會滴——”


    得得得,咋又整俺身上了。


    包大明白繼續:“這辦完了那事兒,最忌諱的就是涼東西了。你知道不,以前睡大車店滴時候,都是男女在一鋪大炕上骨碌。等第二天早上起來涅,店裏就給每個男滴,都準備一大碗井拔涼水。你要是頭一天晚上不老實,喝了涼水,以後就別想那事涅。”


    還有這說法,田小胖表示自己孤陋寡聞。不過呢,再仔細咂摸咂摸,覺得還是按照明白叔這麽唱,顯得更加有滋有味。


    隻不過呢,放到電視上唱,這麽唱有人覺得可能太俗了,所以就把涼東西改成了酸東西,可是這麽一改呢,也就失了民間小調的真正風味。


    正琢磨著呢,就聽包大明白的聲音又傳過來:“小胖啊,以後記著點,早上起來涅,去井沿兒挑水,是千萬不能往肚子裏灌滴。還有涅,年輕人要節製,要是早早被掏空涅,那以後就會心有餘力不足滴。”


    “您可拉倒吧,就俺這身體,你給俺一個大冰塊,哢哢就嚼嘍。”田小胖嘴裏說得硬氣,心裏卻也警惕起來:老輩人的經驗,有時候還是有點道理滴——


    正琢磨著呢,就看到幾輛廂貨車開到大榆樹底下,然後,李鐵軍從車上跳下來,向田小胖招招手,原來,山貨店那邊的貨物差不多賣空了,他是又來運貨的。


    “這麽快!”田小胖也不由得咂咂嘴,“那以後看來得搞搞限購啥的,不然,用不上倆月,咱們黑瞎子屯這邊的存貨,也被掏空嘍。”


    李鐵軍笑笑,然後悄聲說道:“還有幾個外商也一起過來,說是要采購咱們的大白菜,對了,他們是棒子國的。”


    不錯不錯,田小胖滿意地點點頭:“送錢的來了,思密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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