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樹,對田小胖來說,是一項長期任務。每年的春秋兩季,農閑時節,肯定都要栽種一批。


    這次弄回來的主要是桑樹,留著來年養蠶的。別到時候蠶寶寶孵出來,沒有吃的,那就樂子大了。


    雖然是從空間裏麵兌換的樹種,不過還是得遮掩一番,所以才用車運回來。


    在當地,春秋兩季都可以植樹。甚至,秋天植樹更利於存活。樹木栽下去之後,坑裏灌足水,等封凍之後,慢慢滋養,到來年開春,直接就紮根發芽,成活率很高。


    卸車之後,樹苗也都要抬進村裏。這些大車太重,可不敢叫它們進村,新鋪的路都軋完了。


    好在人多,大夥一起伸手,能扛的扛,扛不動的就抬,老老少少齊上陣,這是黑瞎子屯的優良傳統。


    “幹爹,俺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小囡囡和小光光倆小人兒,吭吭哧哧地抬著一棵樹苗,小嘴裏還不忘埋怨。


    小光光卻很是堅定地說著:“幹爹肯定不會不要我們的!”


    這才是俺的好兒子——還有好閨女呢!田小胖湊上去親親他們的小臉蛋,嗯,汗津津的,稍稍有點鹹。


    後邊就是小丫跟著小白這對搭檔,小丫隻是一個勁笑,因為她知道:小胖兒哥是舍不得離開他們的,攆都攆不走的那種。


    在運送樹苗的過程中,田小胖也從包村長嘴裏了解到這幾天村子裏的大事小情,沒啥大事,就是多了幾個探險隊,都是被野人給招來的,其中還有一個來自國外。


    來了也好,還能為合作社增加點收入呢。至於能不能找到野人,就看他們的運氣了。找不到也沒關係,田小胖也不能驕傲人家空手而歸,把馬大導演拍攝的那些野人照片隨便給他們幾張,肯定都能美出鼻涕泡來。


    幹完活回家,天都快黑了。田小胖在當院看到了火狐狸,正趴在那啃著一隻死耗子。


    又去欄子裏瞧瞧沙雕,這家夥的眼罩已經摘下來,不過背心還套著。看樣子,也跟小白和小娃子他們混熟了。瞧見田小胖,眼神也不再那麽冷酷和桀驁,反倒帶著幾分親熱。沙雕這會正吃著晚餐,也是一隻大老鼠,內髒已經先被吃光。


    隻是,這隻老鼠,體長超過兔子,未免太大了一點吧?田小胖抓抓後腦勺,然後眼前冒出一個名稱“旱獺”。


    草甸子那邊有旱獺啦!田小胖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草甸子的物種越來越豐富,持續生物多樣性,憂的是旱獺這玩意對草場的破壞力實在太強。


    不過想想有狼群和越來越多的猛禽,旱獺想要興風作浪,可能性也不大。如果自然手段控製不住,還可以像瞎摸鼠子那樣,人工進行捕捉。話說,旱獺的皮毛還是很值錢的,而且,獺子油也有很好的藥用價值,治療燙傷最好使,和獾子油並稱為治療燙傷的兩大利器。


    進入秋季,旱獺已經快要冬眠,也正式最肥的時候,一隻獺子,能出兩三斤獺子油。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旱獺這玩意容易傳染鼠疫。在解放前,東北那次令全世界震驚的大鼠疫,源頭就是旱獺。


    不過田小胖眼裏不揉沙子,仔細瞧瞧,眼裏並沒有特殊顯示,這隻死旱獺顯然不存在啥問題,別說熬油了,吃肉都沒問題。


    於是就拿了一把刀,準備剔點肥油熬。想不到,沙雕這貨還護食,看到田小胖往前湊乎,嘴裏就發出警告聲。


    “你吃誰的不知道啊,真是個沙雕!”田小胖嘴裏抱怨著,不過他也不敢硬來。


    還是小丫笑吟吟地接過刀,湊上去剔油,結果大雕一點反應都沒有,小囡囡也湊上去幫著小丫姐姐幹活,大雕還用利嘴輕輕碰碰小家夥的手背,想不到,猛禽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麵。或許正如梁小虎所言,這家夥果然是看人下菜碟的。


    第二天,就組織村民開始栽樹,因為到時候還要采集桑葉,所以不能離村子太遠。同時為了便於采桑,也要把桑樹頂端的主幹切掉,來年發芽的時候,就會橫向多生枝杈。


    切口還要抹上點油漆,可以防止水分蒸發,確保存活。


    栽樹這活計,大夥也都是熟套子了,挖坑的,澆水的,都分好工,幾個人一組,輕車熟路,也不用田小胖多指揮,索性就多幹活吧。像他這種壯勞力,當然是挖樹坑了。


    這次的樹苗都比較大,所以坑也要深一些。像梁小虎那樣的,挖兩個坑就放熊了,渾身跟散架一樣,坐在那咋叫也不起來,嘴裏還一個勁念叨:“再叫我幹啊,還不如挖個坑給我先埋了呢!”


    因為是休息日,所以黑瞎子屯的童子軍也都參加植樹勞動。那些小患者也都知道,再過一周多的時間,他們就要離開這裏,所以都格外珍惜這剩下的光陰。


    或許,現在用小患者這個詞來形容他們,已經不太合適,因為這些孩子,已經徹底變成了正常人。甚至在某些方麵,還要超過同齡人。比如說吧,勞動能力。


    這個沒辦法,主要是田小胖培養的好啊。


    秋天栽樹,灌水是關鍵,所以運水量非常大,村裏的牛車全部上陣,還是有點供不過來,一個樹坑,最少喝進去兩大桶水。不過這個也急不得,慢慢澆吧,先把樹栽上再說。


    田小胖正撅頭瓦腚地挖坑呢,冷不丁地耳邊響起吼的一聲,嚇得差點一頭紮進坑裏。


    你個傻麅子,找死啊!田小胖嗖的扔出一樣東西,砸在傻麅子的腦殼上。傻麅子也很委屈啊:兩條腿走路的,你說你是不是傻啊,俺好心好意過來跟你打個招呼,你竟然還打俺,你這不是缺心眼子——哎呦,這蘋果味道不錯。真不愧是傻子,用蘋果打俺——


    爬起來四下望望,原來是小霸王領著鹿群也過來湊熱鬧,都滋滋滋在那喝水呢。


    不錯不錯,一個個都養得膘肥體壯的,好像還多出來二十多頭馴鹿,指不定又是從哪拐來的呢——打量一下鹿群,田小胖很是滿意。至於小霸王三天兩頭就拐一些食草動物回來,他都習慣了。


    小霸王噠噠噠地跑過來,它也好幾天沒見到主人了,甚是親熱,很是熟練地把田小胖給頂了個大跟頭,嘴裏還發出呦呦呦的叫聲。


    不是,咱們能不能文明點?田小胖剛爬起來,就看到鹿群都向他圍攏上來,這幫家夥,跟他最親。而且還有樣學樣,大王怎麽做,咱們也學著點吧。


    田小胖被梅花鹿大馬鹿的大腦袋和大犄角給頂得有點暈頭轉向,看到那大駝鹿也晃著門板一般的大角往前湊乎,他是徹底怕了,連連倒退:“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小霸王,你這隊伍是咋帶的,來年開春,統統把鹿角都砍下來。長一茬砍一茬!”


    大夥都嘻嘻哈哈看熱鬧,直播間裏則更是鬧騰,觀眾最喜歡看的,就是田小胖被他們家的動物給欺負嘍,這個實在太有喜感。


    退著退著,結果踏進一個樹坑,田小胖再次栽了跟頭。爬起來之後,他使勁推著旁邊伸過來的一個麅子腦袋:“你個傻麅子,也學會頂人了是不是,信不信一會就把你殺了吃肉!”


    “不能殺,不能殺,難道你準備用刀子歡迎遠道而來的朋友嗎?”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古怪的聲音,普通話說的不是很溜的樣子。


    田小胖嗷的一聲蹦起來:“唉呀媽呀,麅子成精了,都張口說人話啦——”


    扭頭看去,隻見身邊站著一個人,腦袋上戴著一頂麅子頭帽子,皮衣皮褲,冷不丁瞧起來,真跟麅子似的。


    那人掀開頭上的麅皮帽子,然後露出黑黝黝的一張臉,胡子拉碴的一個中年人,咧嘴朝田小胖一笑,笑容竟然給人感覺無比的純淨。


    “你是——得力克?”田小胖覺得這聲音稍微有點熟悉,好像是打過電話。


    還是省報記者李平凡在黑瞎子屯采訪的時候,給聯係的敖魯古雅鄂溫克深山放鹿人,說是那邊的馴鹿近親繁殖很嚴重,所以想帶一批馴鹿過來進行交換。田小胖都等好些天了,想不到人家是趕著馴鹿,穿越一座座大山和密林,才來到他的麵前。


    “你肯定是田源,我的好兄弟!”對方更是熱情,張開雙臂,就給田小胖來了個熊抱,抱得那叫一個結實啊,箍得田小胖都有點喘不上氣來。


    這也太熱情啦——田小胖好不容易掙脫出來,那個叫得力克的中年漢子,又開始使勁拍打田小胖的後背:“好兄弟,你的馴鹿養的太好啦。我本來想要用兩頭馴鹿換你一頭,現在看來是不夠用的啦!”


    我說怎麽多出來二十多頭馴鹿呢!田小胖也喜歡占便宜,但是得分誰。他聽李平凡講過這些馴鹿鄂溫克人的故事:隻剩下幾十個人了,還堅守著民族的傳統,在大山裏放養馴鹿,過著相當原始的生活,可以說,他們就是最後的馴鹿鄂溫克。


    對這種人,田小胖是真心地尊敬,要知道,有多少民族都漸漸被同化,失去了本民族最珍貴的傳承。能有這種堅守的人,都值得欽佩和尊敬。


    所以,這種人,是萬萬坑不得滴。


    於是,也使勁拍了幾下對方的後背:“得力克大哥,交易一定要公平,一換一,隨便挑。你要是不同意,就別想從俺這裏得到一頭馴鹿!”


    “好兄弟,你是敖魯古雅鄂溫克永遠的朋友!”得力克激動不已,又緊緊抱住田小胖,粗壯有力的大手使勁拍打著田源的後背,啪啪山響。


    雖然被拍得有點難受,不過田小胖還是努力忍住,因為他能感受到,那雙大手所代表的濃濃的友誼。


    拍得連小霸王都瞧不下去了,湊上去用鹿角頂頂得力克:你沒看見偶老爹都快吐血了嗎?


    得力克這才停手,轉為扳住田小胖的兩個肩膀:“好兄弟,那我就不客氣啦,這隻神奇的白鹿我要了!”


    不是,大哥,你這也太實在了吧,小霸王是非賣品啊——非贈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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