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電梯的時候腰更難受了,隻要往前彎一點就疼的不行,劉年不得不跟懷孕似的一手撐著腰,微挺著肚子往前走。這樣的姿勢不引起注意是很難的,路上好幾個人的目光除了驚奇還有一絲玩味,劉年太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了。


    看屁啊,沒看過坐了一晚上把腰坐斷的人嗎。


    劉年等不到兩天後了,他決定今晚就再讓嶽中秋給按摩一次。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骨頭有什麽毛病啊,」劉年趴在床上,對正在洗手的嶽中秋說,過了會兒又驚呼一聲,「我他媽不會是骨癌吧?」


    嶽中秋那邊明顯頓了頓,「不至於,」他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可奈何,「你別自己嚇自己。」


    劉年拿手機查了查腰部一直疼痛的原因,看了半天大致總結出三個:腰肌勞損,腰椎間盤突出,還有…腰椎腫瘤,比骨癌也好不到哪去。


    劉年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又把臉埋進枕頭,他才27歲,大好的年華,雖說活的一事無成吧,但他真的不想死啊。


    「怎麽了,又疼了麽?」嶽中秋洗完手走過來,這麽長時間劉年懷疑他要把手洗禿嚕皮了。


    「嗯。」劉年心情差到了極點,一個字已經花光了他全部力氣。


    「我要是死了,」劉年悶悶地開口,「你幫我跟我媽說,不用買墓地,隨便找個水溝把骨灰灑了就行。」


    這個遺言挺隨便的,但是並不誇張,一遇到生死相關的事劉年就沒法淡定,這個世界上他害怕的事情很多,死是第一位的。


    嶽中秋緊繃著不讓自己笑出來,「還有呢?」


    「還有?」劉年猛地抬頭,不過馬上他就為此付出了代價,「你還真盼著我死啊!」


    「你要是實在難受,我再給你拔個罐,」嶽中秋坐到床邊,「不過得先按摩完。」


    劉年這下不顧腰的嚴重抗議,強行把上半身轉過來,「你還會拔罐?你師父到底是廚子還是中醫啊?」


    「他本職是廚子,」嶽中秋又把劉年扭了回去,「隻不過會的東西多點,你好好趴著,這樣老動不容易好。」


    嶽中秋又開始搓手了,沙沙的聲音聽著很讓人鬆弛,劉年突然發覺他剛才洗半天手是為了準備給自己按摩。


    其實去外麵的按摩店做一次也沒多少錢,可是在家裏,趴在家裏的床上,墊著家裏的枕頭,還是更舒服一點。


    至少死也是死在家裏。


    「你今天是什麽時候又開始疼的?」眼看劉年表情逐漸扭曲,嶽中秋趕緊問了個問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什麽時候,我想想…」劉年兩個指頭跟要自殺似的戳著太陽穴,這是他小時候發明的方法,當一個部位很疼的時候,就使勁掐或者戳另一個部位,這樣能讓初始疼痛減輕一點,劉年管這叫疼痛大挪移。


    「好像是,電梯…對!電梯裏!」劉年一拍床,「今天電梯裏有人撞了我腰一下,然後就不行了。」


    「你說那人是不是會什麽邪法,」劉年語氣裏充滿了擔憂,「手裏藏著毒針,氣功什麽的,撞一下就能讓人受傷。」


    劉年聽見嶽中秋在背後深呼吸了一口,「有可能,我在監獄裏聽人提起過,有些古代流傳下來的功夫就是很邪門,輕輕碰一下就能讓人半身不遂。」


    「啊,真的啊,」劉年嚇得哆嗦一下,不是擔憂,是實打實的害怕了,他再次扭過臉,「那我會不會…我操你蒙我是吧!」


    嶽中秋嘎嘎嘎狂笑起來,笑的腿都站不直了。


    「你他媽無不無聊啊!」劉年吼了一聲,他這會兒動彈不了,輸出全靠語音,又朝嶽中秋撇了個枕頭,「神經病,天天就知道蒙我!」


    嶽中秋把枕頭撿起來,拍了兩下又放回床上,劉年這樣讓他覺得既心疼又想笑,平時挺聰明挺老成一人,怎麽一出點事就單純到信這種鬼話。


    毒針,氣功,不行了,越想越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


    劉年還在那邊紙老虎一樣張牙舞爪,氣鼓鼓的像個河豚,嶽中秋把他兩隻胳膊按在床上的時候,他還試圖用腳尖去踹嶽中秋的膝蓋窩。


    「你真的別再動了,」劉年突然暴露出的小孩子脾氣讓他有些無奈,「我手上沒準頭,給你按癱瘓了別怪我。」


    第44章


    劉年立馬不動了。


    但不是被嚇得,他就是再降智也不至於相信被人按幾下就癱瘓了,點穴都不帶這麽靈的。


    真那麽牛逼直接去華山論劍好了。


    劉年是臊的,嶽中秋一抓他胳膊,他就想到昨晚的場景,想到腹肌,想到內褲,想到那一大包…狂野的思想跑偏到十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嶽中秋也意識到了,劉年不光胳膊腿不亂撲騰了,話也不說了,頭沖向牆壁那一麵,耳朵尖還微微泛著紅,而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腕。


    劉年的手腕真的很細,和他腰一樣細,他一隻手握著還有很多空餘…


    停, stop,求你了,別再想了。


    劉年臉趴在枕頭上腮幫子有些發麻,他真的恨死這把老腰了,要不是它一天天的犯病,也不至於大晚上的叫嶽中秋來按摩,沒有按摩就不會有這麽尷尬的場麵,他也不會動不動就把昨晚上的事在腦子裏循環播放。


    接下來的按摩過程,劉年一聲不吭,經歷過早上二十分鍾的歷練,雖然按起來還是會疼,但已經不是難以忍受的地步了,咬咬牙是能堅持住的。就是除了疼,嶽中秋偶爾還會碰到腰側麵他的癢癢肉,一碰他就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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