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我去幫劉年。」他迅速把剩下幾口吃完,匆匆站起來溜了。


    到停車場的時候,劉年正從後備箱往外拿東西,看見嶽中秋來他並不意外。


    「你來啦,正好,」劉年把裝著全套燒烤材料的收納袋給他,「把這個拿過去,那還有袋水果,拿過去吃。」


    嶽中秋非常聽話的接過袋子,又拿了水果。


    「是不是跟他們一塊兒不自在。」去燒烤區的路上劉年問。


    嶽中秋開口想說不是,就是想來幫幫你,後來又覺得他裝也裝不像,索性承認了。


    「嗯,」嶽中秋低著頭,「有點兒吧。」說完他有點不好意思,這樣像是在背後嚼人舌頭。


    「沒事兒,」劉年笑了笑,「自個兒開心最重要,慢慢來。」


    這個慢慢來具體指的什麽,是慢慢改變自己融入他人還是慢慢學著不那麽依賴劉年,嶽中秋想了一路也沒想透。


    「你這烤架怎麽安的?」劉年跪在地上研究半天也沒研究出來,見周恪來了遠遠地問。


    「先別急著裝,」周恪把烤網,烤夾,刷子等等亂七八糟的都放到食盤上,「得先把這些都洗洗才能用,那邊有個水龍頭。」


    「你去洗吧,」劉年把鐵簽子翻出來,「我來串肉。」


    「抓壯丁,」周恪環視一圈,「誰跟我去?」


    「我不去,串肉比較好玩。」葉梓幹脆地拒絕了。


    「我和葉子姐一起。」慧慧也笑著說。


    「那就隻剩咱倆了。」


    啊,嶽中秋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周恪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他心一驚,在大腦下達明確指令該接受還是該拒絕之前又想看劉年,不過這回他立刻把頭轉回來了,因為他意識到這樣很蠢,像個沒斷奶的孩子,幹什麽都得先問過媽媽。


    丟人啊,不就是洗個盤子嗎!


    「好。」為了掩飾自己剛才丟人的舉動,嶽中秋主動接過周恪手裏叮叮咣咣的一堆。


    水龍頭離燒烤的地方還挺遠,要經過一片樹林,嶽中秋路上在想這設計的太不合理了,要是著火了都沒處救火。


    「之前來過這片嗎?」他東想西想的時候周恪來了句。


    「沒有,」嶽中秋回過神說,「第一次來。」


    周恪點點頭,「一直想問嶽先生是,本地人?聽口音不太像。」


    嶽中秋感覺這話怪怪的,但一時想不通怪在哪。「我是甘肅人,」他說,「甘肅蘭州的。」


    「大西北啊,」周恪笑了,「好地方,聽說風景特美。」


    嶽中秋也笑了,心裏放鬆不少,不管是真心還是客套,聽人誇自己的家鄉總是件愉悅的事。


    「我是本地人,和小年一樣」周恪又說,「大學在省會上的。」


    嶽中秋嗯了聲,總覺得周恪跟他說這些不僅僅是為了打破尷尬,而是別有用意。


    快到飯點了,水龍頭前已經排起幾條隊伍,都是來洗盆洗碗的,每條隊都差不多長,嶽中秋又想起劉年說的墨菲定律的事,偷偷笑了一下。


    「怎麽了,」這一笑被周恪抓到了,「想到什麽開心事?」


    嶽中秋心裏把這個當成他和劉年的小密令,不過周恪問起來他也不好意思藏著掖著。「就是,」嶽中秋揉揉鼻子,「周醫生你知道那個什麽墨的定律。」


    「墨菲定律。」周恪說。


    「對對就那個,」嶽中秋很開心不用再解釋,「劉年告訴我的,我一排隊就想到了。」


    周恪笑了笑,沒說什麽。


    這次的隊伍很好,雖然進度緩慢但是沒有插隊也沒有打架的,每個人都很遵紀守法,可能有錢有閑來露營的人素質都比較高。


    「嶽先生,」等他們往前進了兩個身位,周恪回過頭開口。


    嶽中秋忽然明白剛剛的怪異感來自何處了。


    嶽先生。


    先生。


    這兩個字過於高檔,他不配。


    「周醫生,」嶽中秋忍不住打斷他,「你不用叫…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周恪顯然沒想到這茬,他愣了一秒隨即笑了,「那你也別叫我周醫生了,這樣我總感覺你是我的病人。」


    「好。」嶽中秋舒了口氣,也笑了。


    「我知道這麽講有點奇怪,」周恪接著說,「但是我還是想冒昧問下你和小年現在的關係。」


    嶽中秋聽的有些糊塗,他和…劉年的…關係?


    「或者這麽說,」周恪笑了,「我能看出來,你是喜歡小年的吧。」


    ???


    什麽意思?


    他怎麽知道我喜歡劉年?


    他從哪看出來的?


    他真的是學骨科而不是心理學的嗎?


    等等!


    我喜歡劉年?!!


    好像幾千個念頭連同衍生的念頭連同衍生的衍生的念頭同時湧入他的大腦,大亂燉一樣,在腦中咕嘟咕嘟冒泡,但是眾多混沌的,理不清的念頭中,有一個結論逐漸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喜歡劉年。


    不是問句,不是感嘆句,是肯定句。


    對一個人,想時時刻刻跟他粘在一起,喜歡看他笑,喜歡聽他講話,看他跟別人在一起會吃醋,有他在身邊就像待在充滿陽光的小房間一樣安心。


    這可不就是喜歡嗎!


    是了,他之前一直糾結於自己是不是同性戀這個問題,卻忽略了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點——他對劉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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