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周誌寧看了眼泳池旁站著的夥計,問道,「會唔會好唔慣?」


    kiel搖搖頭,笑道:


    「周uncle你知的,我從來身邊都係有人的。」


    「近來身體好嗎?」周誌寧講道,「看來麵色唔錯。」


    「嗯!」kiel低頭笑道,「可以講係重新活過。」


    「咁就好。最近的事你唔使太過擔心。但如果遇到任何有古怪的事,記得第一時間同阿sir聯絡,都可以直接打給我。」周誌寧引導道,「或許已經發生過點乜,你可以仔細回想下。或許會有線索。」


    「我每日都過的好重複,好似暫時沒咩特別的事發生。」


    kiel的話被他自己的思緒打斷,周誌寧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竟然見到一個熟人——厲卓桓。


    厲卓桓身上穿著絲質的睡衣,毫不避諱地直接走到kiel身邊。厲卓桓的衣著,顯然剛剛睡醒的神態,kiel眼裏的眷戀,旁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無不宣告著他們之間的關係,真係一個令人震驚的關係。


    見到周誌寧的眼神,kiel多少有點怕醜,看了眼旁若無人的厲卓桓,他介紹道:


    「周uncle,我朋友ethan.」


    「我們見過。」厲卓桓地打斷kiel的話,「colin仲同你一起?」


    厲卓桓並非對這個答案有興趣,所以他都唔需要聽周誌寧的回答。剛好,周誌寧都沒答他的意思。


    繼續著同kiel的說話,但周誌寧可以明顯地感覺到kiel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厲卓桓所吸引。即使厲卓桓隻係慵懶地,百無聊賴地在一旁玩著手機,並沒再理會任何人。


    周誌寧並非不能感受厲卓桓對於他人的吸引力,隻係這種感覺相較幾年前變得更加鮮明,濃烈。在外表的加持下,他的肆無忌憚同旁若無人變成一種理所當然的特質,好易被接受,被縱容。但即使如此,對於厲卓桓可以公然同kiel出雙入對,周誌寧多少有點出乎意料。


    或許當生命作為第一要素如此明顯地擺在父母眼前,其他的一切都會變得微不足道,可以講數【談判】,可以妥協。因為對天下所有的父母來講,仔女最大的籌碼就係自己。當然,籌碼究竟有沒價值,終究係看莊家認唔認數。


    周誌寧同kiel間毫無營養的寒暄在厲卓桓的耳仔裏顯得可笑至極,send了個消息給merlin,厲卓桓先抬眼看向周誌寧。顧盼生輝,眉目浸笑。這種情緒在第一時間被kiel察覺到,不需知曉任何的理由,kiel都被感染了這種情緒,笑望著厲卓桓,用目光詢問。


    「沒事。」厲卓桓看著周誌寧,意味深長地講道,「不過想起一個笑話。」


    「乜來的【什麽】?」


    厲卓桓看向kiel,當著周誌寧的麵伸手將kiel攬入懷中。kiel自然無法接受當著周誌寧麵前同厲卓桓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但他並沒做出任何肢體上的拒絕。


    周誌寧原本想找個藉口離開,但下一秒他的電話就響起,都唔使他勞心。


    「寧sir,發現韓駿傑的屍體。死亡時間超過48個鍾,仲被人拿走了肝髒……」


    對上厲卓桓的笑容,一個非常危險的預感再次浮現。他的笑容仿佛長了牙齒,歡愉的目光正幹淨利落地進行著試探性切割。


    「乜事咁緊張?」


    周誌寧掛了電話。微微一笑,凝視著厲卓桓的眼睛,周誌寧講道:


    「小事。」


    厲卓桓瞭然地點點頭,卻又看向kiel,講道:


    「我沒睡醒,陪我。」


    如此直白的話讓kiel紅了麵,一時間唔知如何是好。


    「我仲有事做,走先。」


    「goodbye,周uncle.」


    走出別墅,周誌寧叫來wpu的劉sir問話。


    「他們乜關係?同居?」


    劉sir考慮到周誌寧的身份,講得婉轉。


    「唔係,ethan隻係偶爾過來。來的話,一般就係睡覺……」


    「不知所謂!」周誌寧忍不住罵道,「依家kiel係唯一安全的人。睡覺都會有危險的!看緊他!understand?!」


    「yes,sir!」


    上車落山,周誌寧撥通了楊世勛的電話。


    「幫我查下厲卓桓!我要知道港鐵爆炸嗰晚,他喺做乜,同邊個喺埋一齊!【他在幹嘛,和誰在一起。】」周誌寧補充道,「仲有,他幾時返香港,如何同kiel認得。總之,有關他的料我全部都要!」


    「其實,都可以問下colin的……」


    「你教我做事?」


    「sorry,sir!」


    「就咁。」


    楊世勛的話再次提醒了周誌寧厲卓桓同齊喻的關係,一切的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巧合猶如織網般將周誌寧困在原地。這種感覺令周誌寧覺得唔慣,厭惡。也同樣給了周誌寧一個好大的啟示,他的直覺沒錯。


    此刻,周誌寧身後豪宅三樓的臥室裏。kiel正安靜地躺在厲卓桓的身邊,陪著他入眠。


    厲卓桓有好多古怪的癖好,在他未完全睡著之前,他的耳仔一定會貼近kiel的身體。他要房間絕對安靜,需要kiel寸步不離。他可以安睡得好似嬰兒,也會在狂怒中清醒。


    kiel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在剛剛周誌寧問他的時候,他先會講「重新活過」四個字。


    無時無刻都有人看著的感覺係怎樣的?唔係透明的牢籠,係覺得自己都係透明的。唔係獨立的人,更似一個盆栽。乜品種唔緊要,最緊要一定係水培的嗰種。因為隻有水培的植物先會連根莖都需要被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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