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各位,我失陪下。」


    見到祁修霖放下酒杯徑直走向厲卓桓,關友柏的心都快跳了出來。如果可以的話,關友柏恨不得將祁修霖直接拖離酒會。但唔好講拖,就算伸手拉住他都好大動靜。更何況關友柏太清楚祁修霖的脾氣,他做定的事,就算七叔在場恐怕都阻他唔到。


    內心絕望地看著祁修霖的背影,關友柏扶了下眼睛,笑著解釋道:


    「他們校友來的。」


    厲卓桓當然知道祁修霖正走向自己,他的餘光從未離開過祁修霖的所在的範圍。但直到祁修霖走到一個適當的距離,厲卓桓看著男仔時溫柔低垂的眼眸先慢慢抬起,轉而凝視著祁修霖的雙眼,等他先開口講出第一句說話。


    「傾兩句?」


    不等厲卓桓的回答,祁修霖已獨自走向一旁的私人休息室。厲卓桓同男仔講了句話之後跟著祁修霖的腳步,並未走到祁修霖的身邊,厲卓桓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朋友」的背影。


    他長大了,高了好多。


    順手關上門的瞬間,厲卓桓將祁修霖拉入懷裏親吻。觸碰他的念頭在厲卓桓見到祁修霖背影的一刻起便在他的脊骨裏緩緩向外滲透。隻繫懷裏的人被熱吻的人並沒絲毫的回應,也沒半點抗拒。他正用著旁觀者般冷靜的,無動於衷的態度審視著彼此軀體的糾葛與交纏。察覺到祁修霖的態度,厲卓桓張開了眼睛凝視著他此刻凜然的目光。厲卓桓吻依然在繼續,樂此不疲,好似在確認祁修霖同軀體分離般的靈魂是否還有熱愛的餘溫。


    「你唔想親我?」緩緩離開祁修霖的唇,厲卓桓笑著問道。


    祁修霖的沉默係意料之中,厲卓桓不得不同他拉開距離,好走出他震怒的範圍。


    「做個交易。」點起支煙,厲卓桓靠在窗邊講道,「我想你幫我一個忙。」


    夜風將厲卓桓煙裏的淡淡蜜味送到祁修霖的身邊,無形地纏繞著他,邀請了他。近乎沒一絲猶豫,祁修霖答道:


    「好。」


    香菸在厲卓桓的唇邊微微停頓,驚訝地看著祁修霖的眼睛,厲卓桓挑眉確認道:


    「你唔問清楚?」


    「我想要,就給得起。」


    低頭輕笑,厲卓桓重將煙送入唇邊。


    「我會再聯絡你。」輕煙同他的話一起逸出唇邊,凝望著祁修霖的眼睛,厲卓桓講道,「細祁生。」


    並沒再講任何一個字,祁修霖轉身離開了休息室。門被他砰地關上,那震動仍在厲卓桓的全部神經裏轟鳴。


    祁修霖的出現讓厲卓桓身體裏死去的某些部分再次活過。這個過程好緩慢,細微得如同從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傳來。盡管厲卓桓的臉上還留著剛才的笑容,眼淚卻率先從眼角滑落,措不及防。讓厲卓桓無法動彈,不知所措。


    煙香他的指尖不斷地燃燒,最終變成一撮撮灰燼簌簌落下。唔知過了幾耐,厲卓桓先緩緩將快要燒燼的香菸放入口中不斷吸允,仿佛如此先可以提醒自己還可以繼續呼吸。


    下次見,細祁生。


    走出休息室,厲卓桓便帶著kiel離開了酒會。對於在場的任何人來講,厲卓桓都係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但此刻圍繞在祁修霖身邊的所謂有頭有麵的大人物根本無法想像在厲卓桓出現後,他們對於祁修霖來講不過一個個無足輕重的符號,被呆板地投射到他的視網膜上,甚至連色彩都唔需要有。


    劇烈的震盪同樣出現在厲卓桓的內心深處。過去的幾年裏,時間多數時候隻係鍾擺僵硬的晃動、是機械迴旋的發條,隻有剛剛觸碰到祁修霖的瞬間是流淌的。非常連貫、非常動人地在厲卓桓的唇齒相依裏逝去。


    厲卓桓在酒店的陽台看著窗外,一語不發,仿佛以此可以延長熱吻多一秒的彌留。剛剛的小朋友話好少,他講過的每一個字,眼神裏沒一寸流光都在厲卓桓的眉間跳動。將他籠罩在悲傷中的幸福感之中。


    「ethan.」


    房間安靜地沒一絲聲響,連夜風都悄無聲息。厲卓桓卻似乎並未聽見任何的聲音,仿佛與自己並不在同一個空間。kiel用伸手碰了碰厲卓桓的手臂,再次輕聲喚道:


    「ethan?」


    令人開心的氣味再次變成了空氣中發出衰敗味道的東西,厲卓桓轉過頭看向kiel,用目光詢問。


    「你認得細祁生?」


    kiel口中的祁修霖唔係厲卓桓的小朋友,沒人曾見過他的小朋友,就連厲卓桓自己也再也無從相見。


    厲卓桓悠然一笑,將杯中的vodka一飲而盡,伴隨著咽喉裏辛辣的餘味。他講道:


    「我們相愛過。」


    看著愛意就像玻璃珠落在他迷人的眼眸上,然後彈開。猶豫了幾秒鍾,kiel有問道:


    「你愛過的人……係咪好多?」


    「不多。」單單呢兩個字,就讓厲卓桓的心口泛起一陣絞痛,看著kiel的眼睛,他講,「隻得兩個。」


    「以後呢?」


    kiel目光的目光帶著不確信的期許。


    厲卓桓搖曳著空酒杯,讓冰塊同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的目光就如同杯壁上被指尖碰落的冷凝水,潮濕而冰冷。慵懶地看向kiel,厲卓桓講道:


    「你要得太多。」


    kiel獨自咀嚼這句說話裏的意思,心裏微微一沉。伸手拿過厲卓桓手裏的酒杯,kiel又倒入半杯vodka。由於身體的關係,kiel從未飲過酒,vodka對他來講太苦太烈。kiel忍住沒打顫,閉上眼飲了大口,舌頭一頂趕快咽落去,免得嚐到味道,但即使如此,嘴裏還是感到一種麻麻的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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