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哥緊趕兩步,一把抓住張玄肩膀:「你什麽意思?讓開!我正在和任守說話!」


    「她沒什麽和你好說的。」張玄的聲線完全沒有起伏。一邊推搡著把我和槍哥的視線完全隔離開來。


    「餵……喂!」我被他推得有點黑線,「你們兩個在幹什麽?這種對話怎麽好像兩男爭一女的戲碼……我說你們是想緩解一下氣氛,演出一下腦殘偶像劇嗎?」


    「閉嘴。」張玄冷冷道,他伸出手來,一把把我的包頭衛衣完全拉了下去,本來留出的一線光明被遮住,我連眼睛也被包在衣服裏。


    「你幹嘛啊!」我抗議著,「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我想把衣服拽一下,可是手被張玄一把按住。隔著衣服,我聽見槍哥冷冷的聲音:「為什麽擋起來?張玄,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哦,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看到了,而是……早就知道吧?」


    「你看錯了。」張玄斬釘截鐵道。


    「看,錯,了?」槍哥一字一頓,忽然,他冷笑了一聲,我聽見「嘩啦」一聲,這聲音異常耳熟,好像是……槍栓被拉開的聲音?


    砰!


    一聲清脆的爆響。拉著我的手一下子鬆開,張玄不知跳到了什麽地方。


    「槍兵!你幹什麽?!怎麽對張玄開槍!」


    頭被蒙在衣服裏,我完全搞不清狀況。紅搖的驚呼聲響起來,還有腳步聲在接近。


    槍哥……對張玄開槍?


    我奮力和亂七八糟纏在一起的衛衣作鬥爭,想要掙出來看看情況。冷不防又一隻手抓住了我,那人動作粗魯地拽住了我頭上的衣服,猛地拽了下來。


    視野裏豁然開朗,驟然映入眼簾的,就是槍哥一張離我極近的臉,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睛緊緊盯著我的臉。那種眼神很古怪,像是震驚,又好像是狂喜和憤怒,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他身後紅搖的抽氣聲。


    我想探出頭看看到底怎麽了,槍哥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這種惡霸調戲民女的姿勢雖然惡俗,可卻很有效,成功製止了我腦袋的所有動作。


    我隻能盯著他,看著那雙眼睛裏的光漸漸變成瞭然與失望。


    「這就是,你的秘密。」槍哥艱難開口,「對嗎,任守?」


    「你在蘇色末(你在說什麽)?」


    被槍哥捏著下巴,我連話都說不出來,嘟嘟囔囔著,一邊想要拽開他的手。


    「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槍哥怒吼起來,「什麽道具服……什麽提供線索……嗬,嗬嗬!方瞳古屍……本來就是你吧!任守!」


    就算現在再跳出來一隻大粽子,也不會比槍哥這句話更具有震撼力了。


    我覺得好像一顆子彈直接射到了我肚子裏,心肝脾胃一起往下沉,腿也不由自主哆嗦起來。我條件反射地伸手摸了一下臉……靠,沒摸到,我的手還被袖子紮著呢。


    不知所措地四下裏看著,所有的人都用一種沉默的眼神看著我。紅搖走過來,手裏拿著一麵鏡子,目光依舊帶著驚訝,把鏡子放到了我麵前。


    ——鏡子裏那張臉孔,一半是人臉,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蒼白的皮膚,看上去瘦弱清秀的女子麵孔。另外一半,已經變成了幹枯萎縮的粽子。特別是失去了眼瞼保護的那隻眼睛,完好到詭異的黑白眼球,方形的瞳孔緊縮著盯著我。


    我迅速扣上了鏡子,然後不顧眾人的視線,把槍哥剛才拽掉的衛衣帽子一下子扣上去。一下子跳到了一個離眾人最遠的角落。


    墓室中的氣氛簡直壓抑得可怕。剛才我們經歷了那麽多驚悚恐怖,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壓抑。帶著震驚後的顫抖餘韻,仿佛連空氣都在激盪著無形的沉悶音調。


    「阿……阿守?」紅搖小心翼翼問著,像是害怕嚇到我一樣,語氣出奇輕柔,「你的臉……怎麽回事?難道是剛才……被食肉菌腐蝕了嗎?!」


    ——紅搖姐姐幹得好!我還沒想好怎麽說,你就為我找到了一個這麽好的理由!


    我玩命一樣點頭:「對的對的!剛才在那裏麵挖洞的時候,我不小心吃了一口土。食肉菌已經開始侵蝕我的身體了。所以……大家不要管我趕快想辦法出去吧!」


    「連你的瞳孔都腐蝕成了方形的嗎?」槍哥冷冷的聲音響起來。我從見過他如此陰冷的樣子。


    「……要我說是的話,你相信麽tat……」


    槍哥沒有說話,他靠在牆上看著我,頭後仰四十五度眼角斜視三十度,那目光裏隻有四個字:你特麽的繼續扯淡試試。


    ——救命悶哥!我已經害怕得連數都不會數了!!!


    「好了,都不用說了。」


    沉悶的氣氛中,九叔開口道:「不用這麽緊張。張玄帶任守進來的時候告訴過我。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她是個粽子。」


    話音剛落,瞬間引起一片譁然。


    槍哥立刻調轉視線看著他,目光裏充滿了難以置信:「九叔,連你也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九叔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隻知道任守是粽子,卻不知道她正好是你找的那個。」


    「好……很好。」槍哥氣極反笑,他看著依然沉靜的舒道,語氣裏充滿了嘲弄:「舒道,看你的樣子,你也知道了對嗎?」


    舒道輕咳了兩聲,說:「我不知道……隻是,剛到天門的那天,張玄用磚頭砸了阿守的頭,那個時候我看見,她頭上的傷口在癒合。我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但也並沒有多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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