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玻璃杯喝了點水, 賽蓮娜對賽斯特說:「我這一覺睡得很沉, 已經休息的很好了。反倒是你,眼圈看起來這麽濃重,一看就是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快去自己的房間睡會兒。」


    賽斯特從來都沒有質疑過自己妹妹的行為, 就算知道她懷了海神的孩子, 他也沒有指責過她什麽。他們都是活了將近百年的人, 早就已經能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什麽應該做做了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在做這些事情以前都是清楚的。


    賽蓮娜目送著自己哥哥離開房間,她才癱軟的摔在了床邊。


    她摸著服部,已經沒有了之前那樣的難受感,可見夢境之神所說的並沒有錯誤。在她昏睡期間,吉爾特確實用力量停止了腹中孩子的成長。雖說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就這麽做有點令人難受,不過她也清楚現在並不是讓這個孩子誕生的時候。


    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她感到了有些恍惚。


    「孩子已經不會長大了,你暫時不需要擔心無法使用力量。」


    吉爾特並未離開,賽蓮娜一開始就知道,對方到底是神明,怎麽可能因為她一句話就真的妥協?


    尤其是,她還是預言女神。


    「賽蓮娜,我從來沒有對人低過頭。」


    月光落在了眼前的神明身上,他依舊那麽俊美,時光沒有在這個神明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也無損他的容顏。


    輕輕合了合眼,賽蓮娜復而睜開,才開口:「我並未要求你對我低頭,海神吉爾特。我的身份你已經知道,那就應該明白我們是平等的。你留在我這裏的力量,我會找一天還給你。至於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意外,我還沒想好是不是應該讓他誕生。」


    「賽蓮娜,孩子是無辜的。」


    賽蓮娜冷笑一聲:「那麽我為了誕生這個孩子付出的代價有多大,你真的知道嗎,親愛的陛下?」


    海神吉爾特沒有開口。


    他明白,現在的他說什麽對方都聽不進去,而他和她此刻都需要冷靜下來。


    欺騙與被欺騙,背叛與被背叛,這些都不是那麽容易能夠清算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和他名義上的神將之首,已經有了這麽多的瓜葛。


    他曾經恨她,恨她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掉一切。


    可是正如他憎恨當初的賽雷那樣,他也深深的愛著對方,而且是無關性別的那種。雖說最終得知賽蓮娜是女性的時候他鬆了口氣,可是就算對方當初那樣,他覺得他最終也會為了這個人改變自己的性別。


    也許,他是過於愛著這個人,才會在被欺騙以後那麽的恨她。


    「我讓你腹中孩子停止生長,也是考慮到你的感受。我覺得,如今你已經對那些傷害過你的神復仇了,還有什麽是不能放下的?」


    賽蓮娜覺得,這是一個好問題,不過她並沒有打算回答這話的意思,而是以十分輕佻的語氣問:「吉爾特你覺得,我真的已經對所有傷害過我的神復仇過了?」


    吉爾特並不知情,隻是點頭道:「我覺得是這樣沒錯。」


    「你到底是真的天真還是自欺欺人?我作為預言女神,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卻可以在諸神的圍剿中悄無聲息死去,而作為神界之主的神王陛下對此事不聞不問……我應該如何去相信他並不知情?」


    吉爾特的身體僵硬住,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你看,你自己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賽蓮娜輕笑一聲,站起身走到了吉爾特的身邊。她伸出手,雙手將這人的麵頰給捧起,踮起腳親吻他的嘴。


    感受著那冰冷的觸覺,她抬眸。


    月色中,賽蓮娜的眼中恨意依舊鮮明:「有時候冷漠才是最讓人痛徹心扉的,海神陛下。」


    收起臉上的虛假的溫柔,賽蓮娜飛快的收回手,回到了自己的床邊。


    「我要做的事情很明顯,就是對諸神復仇。和你還有風神不同,我憎恨天上諸神,他們欺騙我傷害我,殘忍的毀滅了我的全部,我不會也沒有打算原諒他們。如果你無法接受我將要做的事情,就不要站在我身邊。」


    創造世界神明的事情,賽蓮娜不會讓吉爾特知道,但是她也明白她要做的事情不可能瞞得住這個神明,那麽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隻要讓海神認為,預言女神是為了復仇才要弒殺神王……就可以了。


    海神不可能站在她這邊,賽蓮娜很清楚。


    神明始終是有神明的驕傲,他們不可能為了某個神而拋棄全部,更加不可能讓同族覆滅。


    在得知了預言女神要怎麽做以後,海神吉爾特的想法就很好猜測了。


    ……賽蓮娜本來是這麽以為的。


    「如果說,必須讓神王隕落才能讓你從痛苦中脫離出來,那麽我很樂意這麽做。」


    「——你說什麽?」


    仿佛是第一天認識這個神明,幽暗狹窄的房間中,賽蓮娜聽著這位神明發誓一般的話語。


    「當年你隕落的時候,我本應該就這件事去質問神王,可是我沒有。這也就證明,我對當年的你感情可能並沒有那麽深,又或者在我心中神明都是寡情的,覺得並不值得。」


    「而現在,我願意為了你——我摯愛的海後,去顛覆這個已經破敗不堪的世界。」


    「神王已經瘋狂,是我們的縱容讓他走到了現在,我和風神本就有責任去製裁他。現在多了你這樣一個理由,我也就不需要猶豫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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