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千恩萬謝地何貴家的,歡娘回到了屋裏,看見馮氏緊緊握著茶杯,眼神變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多少能夠猜到點兒馮氏的心思,於是走過去悄聲問道:“奶奶,現在咱們該怎麽做?”


    馮氏想了想,道:“既然知道了這事,我是不可能就此放過的。派人去緊盯著孫氏那邊,她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孫氏想要自殘來陷害我,那毒藥總不能從天上掉下來,隻要能找到她自己購買毒藥的證據,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釘釘了,她們就再也別想抵賴掉了!”


    歡娘點了點頭,轉身去布置了。


    至於裴馨兒那邊,那女人太厲害,馮氏並沒有把握在完全不驚動她的前提下將她監視得密不透風。所幸這次的事情孫氏才是刀刃,隻要盯緊了孫氏,她們想要陷害自己就沒有了方法,所以隻要盯死孫氏就好。


    如此過了兩天。


    裴馨兒用翠月反間了馮氏一計,馮氏拿到了裴馨兒與孫氏勾結的把柄,正在努力尋找可靠的證據,孫氏緊鑼密鼓地籌劃著要將馮氏一舉拉下馬來,這三方暫時都處於了一種相對平靜的狀態,將軍府中很是風平浪靜的樣子。然而在有心人眼中,這卻仿佛是那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神不寧、惶惶不可終日。


    李氏其實在這個宅院裏一直都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不說昭煜炵,便是馮氏她們也經常將她當成了透明人,許多時候都無視了她的存在。以前還有個孫氏跟她幾乎形影不離,她還能經常在眾人麵前露露臉,可自從孫氏懷孕以後,這個本就脆弱無比的“同盟”頓時就分崩瓦解了,後院四個女人中,隻剩下她一個人沒有生育,這令她感到無比的孤獨。似乎徹底被排除在眾人的視線之外了,她有些惶恐,有些不甘,更多的卻是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茫然。


    她一直在馮氏和裴馨兒之間搖擺不定。一會兒幫著裴馨兒,一會兒又幫著馮氏,卻不知這樣的搖擺使得人人都對她存了戒心,誰也沒真心跟她交好,便是利用起來也利用得小心翼翼,防備得緊。而她越是想兩麵討好就越是兩麵都不討好,直到她幫著馮氏算計了裴馨兒,這種矛盾終於徹底激發了出來,她跟裴馨兒算是徹底結了仇。


    她看到裴馨兒給她送回去的那個小丫鬟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愈發蒼白無比。


    在這種情形下。她除了徹底投靠馮氏以外就再也沒有了別的辦法,於是將軍府的後院中終於出現了涇渭分明的兩派:馮氏跟李氏屬於一夥,裴馨兒則跟孫氏聯起手來。


    不過李氏隻是依附於馮氏而存在著,她唯一的作用就是作為馮氏的棋子,在有些馮氏不方便出手的時候她就要代替她出手。一如這次對孫氏的監視。


    本來裴馨兒已經給孫氏準備好了院子,可以讓她搬出去單住。但因為她一直病著,這搬家的事情就耽擱了下來。現在雖然她的病好了許多,但由於跟馮氏杠上,留在這裏有利於渾水摸魚,她也就暫時不提搬走的事情。


    李氏在馮氏的授意下盯緊了孫氏,連她下麵的丫鬟婆子們的一舉一動也不放過。隻是她的日子著實不大好過。馮氏並不是個寬厚的人,今日她跟著馮氏,也難保明日馮氏在利用過她以後還會留著她。


    就在她十分糾結而又進退難安的忐忑中,這一日,她手下的人來說看見綠湖出去了。


    她不由就是一愣,直覺反應此事定不簡單。便說道:“去查,她究竟為什麽出門去了,還有去了哪裏。”


    想了想,卻又很是有些不放心地站起身來,道:“青梅。隨我去見大奶奶。”


    青梅急忙給她披上了披風,扶著她出了門,來到馮氏的院子裏。


    馮氏見她這個點兒跑來,不由心中一驚,待她見過了禮後,便問道:“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有什麽事麽?”


    李氏也不掩飾什麽,直截了當地說道:“大奶奶,方才我的人見到綠湖出門去了。我在宅子外麵可沒有什麽人手,所以隻能來通稟您,您看是不是要派個人跟上去,看看她去哪兒、幹什麽了?”


    馮氏一驚,道:“你可看清楚了?她確實是出府了嗎?”


    李氏肯定地點了點頭。


    馮氏不禁有些猶豫了,半晌沒有說話。


    薔兒隨侍在側,見狀不由有些焦急,壯著膽子插話道:“奶奶,這可是天賜良機啊!咱們等了那麽久才好不容易等到她們有所動作,可不能輕易放過了,您就趕緊派人去吧!”


    馮氏卻看了旁邊的歡娘一眼,問道:“你覺著呢?”


    歡娘忖度著問道:“奶奶是不是覺得她們這動作太大太明顯了些,唯恐有詐?”


    馮氏點了點頭,道:“這種事情照理說應該是小心又小心的才對,這樣明目張膽、大張旗鼓地動作,難道怕別人不知道嗎?我在想,是不是我們監視她們的事情暴露了,她們使的計?”


    歡娘想了想,看著李氏問道:“李姨奶奶,恕小的無禮,請問您可知那綠湖究竟是以什麽名目出去的?”


    李氏看了看她,有些赧然地搖了搖頭,道:“這……我並不是很清楚。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隻是又怕她出去以後就再找不到人,跟丟了她,不知道她真正去了哪裏的話就不妙了,所以才會趕著來報信。”


    歡娘撇了撇嘴,對於李氏的沉不住氣感到有些輕蔑。不過以她的出身,也確實隻能做到這樣了,從小的見識就有限,又怎能苛責她跟自己的主子一樣胸有溝壑呢?


    “奶奶,我想,這事兒倒未必就是什麽陷阱。事關孫姨奶奶的性命,奶奶您和孫姨奶奶、裴姨奶奶今後的命運,如此重大之事,除了讓自己的親信出馬以外,誰還能放心?孫姨奶奶身邊可信的人不多,裴姨奶奶又從來就是個謹慎的,輕易不會把自己牽扯進去,所以有什麽事八成都會交給綠湖或是榮娘去辦。相對於孫姨奶奶的絕對親信的榮娘,綠湖倒是還要合適一些,如今隻消看看她究竟是用什麽借口出門去的,就能明白她們究竟是在唱哪一出了!”歡娘頭頭是道地分析道。


    確實,如果這隻是個陷阱,那麽綠湖出門的借口就不會找得多麽嚴密。而如果綠湖是用那種讓人說不出錯來的借口出去的,那這事兒八成就有些譜了,她們再去找人跟蹤不遲。


    馮氏一瞬間也想透了這點,於是便點了點頭,沉默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查探的結果。


    李氏坐在馮氏的對麵,隻覺得坐如針氈。歡娘對她的不屑她如何能看不到?對於一個下人居然也敢對自己這半個主子如此不敬,她心中自然是又氣又怒。奈何形勢比人強,她如今的身份尷尬,相對於歡娘這種在正經主子麵前極有臉麵的下人,倒確實比她在這個府裏還有地位,像這樣明目張膽的不敬,她除了生受著之外,沒有半點辦法。


    她緊咬著下唇,低著頭默默坐在一旁,整間房裏都聽不到一點兒聲音,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在幾個人的心頭,連呼吸幾乎都要可有可無起來,心靈上的沉重感更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已經一兩個時辰,又或許其實隻不過短短一刻鍾,在她們都失去了時間的度量時,一個小丫鬟匆匆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探過了半顆頭,怯怯地向著青梅招了招手。


    青梅一愣,下意識地就看向了馮氏。馮氏微微一挑眉毛,蟬兒就知機地大聲說道:“有什麽話進來說,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像什麽樣兒!”


    那小丫鬟被她一喝,頓時瑟縮了下,急忙踉蹌“滾”進門來,跪在地上發著抖、磕著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驚擾了大奶奶,求大奶奶恕罪!”


    馮氏不耐地打斷了她,說道:“好了好了,別磕了。起來吧,說說,究竟有什麽事?”


    小丫鬟這才抬起頭來,額頭上已經被磕出了淤青一片,怯生生地看了看李氏和青梅,心中迅速衡量了一下,便道:“回大奶奶的話,方才奴婢在門口的時候,李姨奶奶手下的芳兒過來了,讓奴婢給李姨奶奶帶個話兒,然後讓青梅出去見見她。”


    李氏心中一震,不等馮氏詢問便已經主動交代道:“姐姐,芳兒就是我派去探聽綠湖下落的人。”


    馮氏心中早有計較,聞言點了點頭,看了看青梅道:“想來定是查出點兒什麽來了。我看也不必傳來傳去那麽麻煩,直接讓她進來吧。”


    說完,對歡娘使了個眼色,歡娘便急忙走了出去,一會兒之後,又帶了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鬟走進來。


    “奶奶,方兒帶到了。”她畢恭畢敬地說道。


    芳兒就像是幾天前何貴家的見到裴氏時那樣,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一跪下就連連給她磕了好幾個頭,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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