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並不知道昭煜炵和皇帝的布置,但卻在不經意間已經切合了這兩人的布置。況且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在這個時候推三阻四、滿口仁義道德未免太過矯情,裴馨兒於是便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有了計劃,那就這麽辦吧。隻是你都安排好了?確認不會露出破綻了?”


    孫氏冷冷一笑,看著她道:“裴姐姐,我都已經以身為餌了,若是不一擊必殺,豈不是白受了這番罪?”


    裴馨兒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終究是什麽也沒說,隻站起身道:“我會將燁光閣準備好,等這件事了了,你的身體好些了就搬過去。不管你有什麽算計,終歸是自個兒的身子要緊,若是算計人將自己的身子也賠進去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孫氏不由一愣,呆呆地看著她走出了屋子,一時間竟仿佛癡了,半晌沒有說話。


    此後,裴馨兒特意將蓮兒派到燁光閣監督下麵的粗使丫鬟婆子們打掃屋子,又一間間檢查過了,將每間房裏舊了、爛了甚至是缺少的東西一一補上,這一弄就是三天的時間,還忙個馬不停蹄。隻這是蓮兒第一次被裴馨兒單獨賦以重任,心中歡喜之餘,更是十分的重視,每件事情幾乎都要親力親為,倒是十分辛苦。


    不過裴馨兒此時並沒有精力關注燁光閣的事情。雖然孫氏早有計劃,要借著此事將馮家拉下水,但裴馨兒此時應當是“不知”的。便也就真的當做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在家中雷厲風行地查起了孫氏平日的飲食。


    一個好好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中毒,其中必有蹊蹺,況且孫氏中毒據說也就是最近這些天的事情,並不是長期的投毒,所以隻用在最近她的飲食中去查就行了,倒是省了追根溯源的麻煩。


    將孫氏院子裏的小廚房的人所有都拘了起來,損失的飯菜湯藥一律都從大廚房裏走,裴馨兒命那些有經驗的婆子們將小廚房的人分別關了起來。一個一個單獨進行審問。隻是不管她們怎麽問,所有人隻是叫著冤枉,沒有人肯承認哪怕一點點關於下毒的事情——這可不是小偷小摸之類的小事,承認了最多被打一頓,最嚴重不過是發賣出去。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問題,尤其孫氏怎麽也算半個主子。以下犯上、謀害主子的罪名是誰也承受不起的,哪怕隻承認那麽一點點也有可能被帶到衙門裏,那可就真的一輩子都完了,甚至判個秋後處斬都是有的,誰會那麽缺心眼兒?自然是任他們威逼利誘也不會有人上鉤的。


    裴馨兒倒也並不著急,聽了下人們的回報。隻冷冷說了一句,道:“既然她們想耗。那就繼續耗下去,耐心我可有的是!”


    有了這話,婆子們的心也定了下來,當真就將那些人都關了起來,天天開審,一副要耗到天長地久的樣子。


    其實以裴馨兒如今對將軍府後院的掌控,小廚房那些人究竟都是什麽背景、做過些什麽事情。稍微一查也都一目了然了,她們有沒有在這件事中搞鬼也一清二楚。若說她們下毒害孫氏。那確實是冤枉人了,實情如何裴馨兒和孫氏心裏最清楚,但這些人在孫氏懷孕難產的事情上都做過些什麽就經不起推敲了。孫氏懷孕的時候為何會胎兒過大,差點兒生不出來?她的吃食都是小廚房做出來的,若說小廚房的人都是清白的,怕是任誰也不會相信。


    裴馨兒覺得,孫氏任由她去折騰小廚房的人,自己卻躲在一旁一聲不吭,大多也是想借著自己的手去懲罰這些人,報了當初被她們不聲不響陰了一筆的一箭之仇。不過既然她們也算是罪有應得,裴馨兒自然也就不會有哪些不必要的婦人之仁,孫氏自個兒犧牲那麽多,就算是她的一點報酬吧。


    她的這番作為仿佛一顆小石子,在將軍府後院這潭仿佛死水一般的深潭中濺起了一圈圈漣漪。不管有沒有關係的下人們,都生怕這又是一波清洗潮的開始,裴馨兒在之前的清理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冷血無情很是深深地震懾了一些人,還有一些在上次的行動中僥幸殘留下來的人,此時更是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不知會不會有朝一日,睜眼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被趕出了將軍府或是成為了階下囚。


    不過這都是在下人們中間傳播的氣氛,在主子們中間,最有可能發出反對聲音的老夫人和昭夫人那裏,猶豫昭煜炵親自出馬,倒是顯得安安靜靜。李氏雖然跟孫氏同住一個院子,但卻並不怎麽擔心,一天裏就隻是躲在自個兒的房裏繡花看書,輕易不走出房門一步,就連吃飯都是從大廚房裏拿了過來關起門來食用,竟是打定了主意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小廚房裏相熟的人托了人情前來請托,求她在裴馨兒麵前多數兩句好話都被她打發了出去,當做沒有聽到。


    至於馮氏,這會兒被困在正院裏,早已經成了“聾子”、“瞎子”,雖然聽說了孫氏中毒的事情,卻並不知道其後的發展如何,還在心中暗自嗤笑著。這次孫氏的事情,不是自己下的手,那麽唯一有可能下手的,不就是裴馨兒了嗎?這次裴馨兒監守自盜,要如何才能自圓其說呢?她一向偽善,這次事敗能否將她的真麵目揭露出來?


    因著存了看好戲的心思,馮氏這邊便愈發顯得安靜了,一點都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目標。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終於,千盼萬盼的馮家人終於出現了。


    來的人是馮家的二奶奶,馮氏親兄長的媳婦,來了之後先拜見過了老夫人和昭夫人,因笑著說:“我們姑奶奶病了好些日子了,多虧了老夫人、夫人的多方照顧,本該早來致謝,隻是家中多事,遲遲脫不開身,一拖便拖到了現在,著實過意不去。這次從南方得了些時令水果,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是卻也新鮮,圖個口味罷了,還望老夫人、夫人不要嫌棄。”


    老夫人和昭夫人自然和和氣氣收下了東西,又道了謝,隻說道:“青顏這病,竟是一拖經年,至今也仍舊反反複複,遲遲不見康複,倒是我們的不是,照顧不到位的緣故,還望親家多多諒解。”


    馮家二奶奶便歎了口氣道:“老夫人不必自責,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瞧我們家裏的老太太,不也受了點兒小小的風寒,至今還沒見大好麽?”


    老夫人便關心地問道:“親家太太怎麽了?身子不大好?我老婆子這些年愈發懶怠出門,竟是連這消息都不知道了,真是太失禮了!回頭定去探望探望她,隻是現在親家太太不要緊吧?”


    馮家二奶奶便急忙笑道:“老夫人有心了,我家老太太已經好得多了,隻是身子有些虛,需要長期休養罷了。老夫人您的年事已高,怎敢勞動您親自上門探望?帶我家老太太身子大好了,再特特下了帖子請您過去說說話兒。”


    幾人又再寒暄了幾句,馮家二奶奶便道:“這次我過來,一是走走親戚,替我們老太太拜望一下老夫人和夫人,二也是想來看看我們姑奶奶,這麽長時間不見,過年也沒見著,家裏人都很是有些掛念,還請老夫人、夫人不要介意,行個方便。”


    老夫人眉頭微皺,淡淡地笑了笑道:“青顏雖是我們家媳婦,卻也是你們家姑奶奶,兩家常常來往走動乃是應盡之義,又說什麽介意不介意、方便不方便的?這會兒她想必應該已經醒了,你便自去吧,不必介意我們。”


    這是把話當麵甩回了馮家二奶奶臉上,她不由就有些訕訕,卻也沒說什麽,順勢就退了出來,徑直去了馮氏的院子裏。


    馮氏這會兒的精神倒是好了許多,聽說娘家人來了,心中驚訝之餘,更多的卻是高興,一早就在屋裏等著了,及至見了馮二奶奶,心中更是歡喜不已,急忙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自己床邊坐下,說道:“嫂子怎麽有空來看我?”


    馮二奶奶先不說話,而是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後,才歎了口氣道:“究竟是久病的人,竟瘦成這個樣子了!不過我看你的精神倒還好,比上次見的時候強了許多。”


    馮氏淡淡一笑,還未說話,歡娘便搶著說道:“可不是麽!二奶奶您是不知道,我們奶奶一聽說您來了,心中十分歡喜,竟是比往日都多了幾分精神呢!”


    馮二奶奶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前些日子家裏有些事,不得空過來,今日本來娘也要來的,不過臨時有事絆住了,就隻能讓我過來代為瞧瞧你的情形。這些日子將軍府出了這許多事情,也不知你的日子過得怎樣,娘他們是怎麽都不放心的。現在看來,你倒是還好的,不必太過擔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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