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安胡思亂想了一路。


    結果走到alpha b裏麵,徐樂承很快鬆開了拽著夏時安的手。他們兩人同時停下腳步,就站在走廊的盡頭。


    這兒沒人。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更裏麵的舞台上,音浪從遠處傳來,裹挾著不可阻擋的喧囂。夏時安抬起頭,借著走廊裏微弱的燈光看向徐樂承,徐樂承雙手插在口袋裏,微微低著頭。


    不,那不可阻擋的喧囂……仿佛也並不是無孔不入。至少夏時安看著徐樂承的時候,他耳邊的一切噪音,都如同海浪退潮般慢慢遠去。


    徐樂承問他:「你來幹什麽?」


    他的語氣輕柔,一點兒也沒有了剛剛在外麵的那種冷漠感覺。


    夏時安愣了幾秒,老實說道:「我來找你,怕你喝太多。」


    徐樂承扯了扯嘴角,對著夏時安笑了笑,說:「哦,沒事。」


    「我不喝了。」他低聲道,「保證。」


    夏時安:「……嗯。」


    徐樂承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來。」


    「我等下出去抽根煙。」


    夏時安:「哦……」


    既然徐樂承都這麽說了,夏時安好像也沒什麽理由留下來。


    夏時安點點頭,然後一個人往張可妍他們所在的位置走過去,他走得很慢,隻走了幾步,腿就跟灌了鉛一樣,邁不開。


    夏時安轉過身,看見徐樂承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他。


    像是要一直目睹夏時安的離去。


    見到夏時安回頭,徐樂承又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


    也就是那個笑容,仿佛某個電影開頭中,主角在無人之地找到的一把手槍——這把手槍在大部分的時間裏都不再提起,仿佛消失了一樣——但唯有電影剩下五分之一的時候,這把手槍會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地方再次出現。


    對準某個人的心髒,射出致命的子彈。


    在這裏,在alpha b,在這個冬天的尾巴尖上,這顆心髒——是夏時安的。


    夏時安很快做了個決定,他走回去了,又回到徐樂承的麵前。


    隨著夏時安的接近,有些錯愕的情緒在徐樂承的眼睛裏漸漸蔓延開。


    夏時安在徐樂承麵前站定,看著徐樂承的眼睛,沒想太多,隻是說:「別笑了吧。」


    徐樂承:「……」


    夏時安:「不想笑也……不用笑。」


    徐樂承:「……」


    夏時安:「很難看。」


    最後三個字,夏時安的聲音小了下去,有點兒心虛地看著徐樂承,但還是勇敢地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他很熟悉的。


    也可能是他自己經常會這樣。


    因為社恐,因為性格,明明不想做一些事的時候,卻還是硬著頭皮逼著自己做。


    那種感覺,夏時安最清楚不過。


    但他的身不由己是由外界、由他者、由社會的秩序所造成的,但徐樂承的「身不由己」和「勉強」,夏時安卻不知道出自何處。


    或許和他一樣。


    或許他們麵對的都是人群之中的孤獨。


    這片孤獨就像沼澤,一旦陷下去的話……就會不堪重負。


    夏時安有點兒不想讓徐樂承陷下去。


    兩人互相對視著,有一陣子彼此都沒有說話。在這個快要失去時間的裏,也許是一分鍾,也許是兩分鍾。


    徐樂承終於不笑了。


    他看著夏時安,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徐樂承最後說:「一晚上的好心情被一下子毀了,我很煩。」


    夏時安:「……」嗯,這應該的確是心裏話。


    徐樂承:「剛剛差點兒就想揍人了,要不是你在的話……話又說回來,我要是真的揍人了,你肯定會像個土撥鼠一樣啊啊啊地尖叫。」


    夏時安:「……?」喂,對土撥鼠放尊重一點啊!不是,對我放尊重一點啊!


    徐樂承:「我還在想怎麽跟你說呢,煩死了。」


    夏時安:「…………」說第二次了,看來真的很煩。


    徐樂承不笑了,但是夏時安卻覺得他好像比剛剛笑著的時候開心了一些。


    緊接著,徐樂承的手臂忽然環了上來,他微微低著頭,抱住了夏時安,腦袋就搭在夏時安的頸窩處,還來回蹭了蹭。


    徐樂承喃喃自語道:「夏時安啊,讓你走你又不走,回來幹什麽呢。」


    夏時安忘了推開。


    徐樂承又低聲問:「我能親你嗎?」


    夏時安:「!」得寸進尺說的就是你吧,徐樂承!


    不不不,我靠。


    這個不能!


    夏時安終於清醒了,他臉頰和耳根處的溫度biu的一下迅速上升,燒得夏時安口幹舌燥。


    他非常堅決地拒絕了:「不可以。」


    徐樂承眨了眨眼睛,還在往夏時安的方向湊。


    他媽的。


    我並沒有在欲擒故縱啊!


    夏時安崩潰地在心裏吶喊。


    然而徐樂承並沒有真的親上來。


    他親到一半,動作就猛地停住。徐樂承轉過頭,有個幾乎跟他差不多高、戴著鴨舌帽的男人黑著臉,抓著了他的後衣領,把他往後拉了回去。


    徐樂承震驚了:「你誰?」


    「我是……」男人指了下夏時安,「他家長。」


    徐樂承今晚也是真的背,莫名其妙地遇上一個已經分手了的前男友,結果剛好了一點兒,又來了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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