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派人三番五次的囑咐禮部的人,禮部的人自然不敢耽擱了宴小侯爺和淩小姐的大婚,所以,早早的急匆匆來了。


    沒想到,宴小侯爺這邊根本就不急。


    管家很會做人,知道禮部為了小侯爺的大婚忙前忙後,都給累了個夠嗆,雖然麵上不敢顯露出來,心中多少也會有些覺得這苦逼的差事兒真不是人幹的,畢竟,自家小侯爺除了獵了一對對雁親自納吉納征外,其餘的什麽也不管,都是禮部的人操持。


    他將禮部的人都請到報堂廳,然後讓人沏了上好的茶,一個人給了一個大紅封,點心果子伺候著,然後又解釋了淩小姐昨兒三更才回京,小侯爺大概想要淩小姐多睡一會兒的想法,所以,決定午時後再去迎親,大家也累了這麽多日子了,今兒還要繼續勞累到黃昏,如今正好趁機都歇歇,也好有精神跟著小侯爺迎親。


    禮部的人拿了厚厚的紅封,又被好茶好點心好瓜果的伺候著,心裏的苦一下子就沒了大半,紛紛表示理解,聽小侯爺的,就讓淩小姐多歇半日。


    有禮部的官員笑著說,“小侯爺原來是個體貼的人,下官也是今日才知道。”


    另一人笑著說,“淩小姐美若天仙,與小侯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有人說,“淩小姐昨兒三更才回京嗎?怪不得沒聽到淩小姐回京的消息。”


    有人說,“這一次江南漕運,出了什麽大事兒?竟然讓淩小姐這時候才趕回來,再晚一天,可就錯過了婚期了。”


    ……


    眾人圍繞著淩畫、宴輕、江南漕運、以及今日大婚,一邊喝著茶,吃著點心,一邊閑聊起來,收到太後的命令後,他們便馬不停蹄地忙起來,諸事要做,今兒既然宴輕不急,他們也正好趁機歇歇,喘口氣。


    秦桓帶著上百號紈絝們,比禮部的人晚了一步,來到了端敬候府。


    紈絝們自然不會往禮部的人麵前湊堆,都直接去了宴輕的後院,一個個的都穿的光鮮亮麗人模人樣,等著陪宴輕一起迎親。


    秦桓看著端敬候府處處掛的紅燈籠紅燭貼的紅喜字和剪的紅貼花,十分感慨,“沒想到宴兄是我們這些人裏,第一個大婚的。”


    紈絝們比宴輕年歲大的又很多,都不樂意早早往家裏娶個婆娘管著自己,哪怕有已訂了婚事兒的未婚妻,也是能拖就拖,年紀小的更不用說了,還沒玩夠,這些人這幾年都以為他們所有人都大婚了,娶了媳婦兒了,宴輕也會孤身一身,照樣吃喝玩樂,沒想到,他喝醉酒,給自己弄了個未婚妻,今兒就要娶進門了。


    有紈絝接過話感慨,“我還記得宴兄曾經揚言,娶誰也不娶淩小姐。”


    “哎呦呦,是啊,我也記得。”有紈絝笑開,“如今他娶的是誰?自己打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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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們小聲點兒,當心宴兄出來削你們。”秦桓虎下臉,告誡眾人,“今兒別亂說話,若是鬧出了亂子,給宴兄丟臉,就是丟咱們紈絝圈的臉。”


    “是是是,大家都把嘴縫好,不該說的話別說。”紈絝們紛紛點頭附和,像是整齊劃一的士兵。


    雲落與端陽坐在一處,瞧著這些紈絝們,覺得都挺可愛的。


    端陽小聲嘟囔,“小侯爺也真能睡得著?今兒這麽大的日子,他就一點兒都不激動緊張興奮嗎?”


    雲落覺得激動緊張興奮這種東西,宴輕是沒有的,他平靜地說,“能讓小侯爺娶我家主子,已十分不易了,別要求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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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從來了小侯爺身邊,對他的人,對他的事兒,已了解了七八分,越了解,越覺得,對小侯爺不能有什麽要求,這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祖宗,一個弄不好,就翻車,規規矩矩的,乖乖的,隻要順利的推進事情的進展就好。


    端陽深覺有理,閉了嘴。


    快晌午時,宴輕從床上爬起來,出了房門,看到聚在他院子裏的一個個衣著光鮮亮麗的紈絝們,挑眉,“你們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想幹什麽?”


    眾紈絝們:“……”


    大喜的日子,他們自然要好好地拾掇拾掇,不能跟平日一樣,亂七八糟啊?平日時,他們雖然也會拾掇,畢竟身為紈絝,不能隻顧著吃喝玩樂,也更是注重衣著新潮形象的,也沒有邋裏邋遢,但今日又不同,宴輕大婚啊。


    秦桓高興地說,“我們要跟著宴兄你一起去迎親,做儐相的啊。”


    宴輕恍然,似乎是有這麽一件事兒,對眾人問,“做儐相你們能幹什麽?”


    “我們能幹的事兒可多了。”秦桓立即說,“人多勢眾,闖淩家的大門唄。”


    “淩家的大門還用闖?”宴輕掃了一圈,的確是很人多勢眾,但淩家難道還攔著門不讓他娶不成?


    那是不是他可以扭頭就回來,不娶了?


    “這都是習俗,是規矩。”秦桓一看宴輕表情就知道他什麽也不懂,怕是提前沒認真了解,對他說,“男方去女方家迎親,女方家的人是要攔上一攔的,男方家的新郎官和儐相要使出十八般武藝,過五關,斬六將,一路闖進去迎接出新娘子。”


    有一紈絝接話,“女方家在這一日,可以趁機對男方迎親的新郎官和儐相提要求。”


    “都提什麽要求?”宴輕覺得若是要求太難了,他是不是也可以扭頭就走,不娶了?


    一紈絝說,“比如,吟詩作賦,有什麽本事,都在這一日使出來,讓所有人都瞧見男方的才華品貌,證明女方家找了個好夫婿。”


    秦桓“哎呀”了一聲,看向宴輕,“宴兄,要作催妝詩的,你能行嗎?”


    以前的宴輕不行,如今的宴輕,被淩畫無形中用浮生釀誤打誤撞,不頭疼的,又吃了曾大夫特製的藥,慢慢地養著慧根,一百首也能作出來,但是他要作嗎?


    這時雲落開口,“小侯爺自然是不能作詩的,到時候小侯爺用棉花堵上耳朵,就由儐相來作就行了。”


    宴輕轉頭看向雲落。


    雲落說完一句話,又默默地退了回去,他今兒一早,收到淩家送過來的消息的,說不讓小侯爺作催妝詩,既然小侯爺想繼續做紈絝,不想引人注意,不想太後知道,那就不讓人知道好了。


    程初一聽立即自告奮勇,“來來來,兄弟們,你們也多少都是吃了幾斤筆墨的人,今兒的催妝詩,就靠兄弟們幫宴兄了。”


    宴輕想起,程初這家夥最愛作詩了,賞三日的海棠,能作一籮筐,給他一個激動的點,他能作一馬車詩,如今是有他的用武之地了。


    於是,接下來,宴輕去換衣梳洗用飯,紈絝們聚在一起,你一首我一首,催妝詩一首首的出爐,為了催妝詩忙的熱火朝天,紈絝們也算有了事兒幹。


    沈平安這些日子每日都早起鍛煉身體,每日心情開朗,按時吃著曾大夫的藥,整個人不再蒼白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臉上頗有些紅潤之色。


    他一走過來,秦桓就喊,“沈小弟,你可以啊,端敬候府的大米是不是養人?你看看你,走路都不喘了。”


    沈平安年紀小,自小被沈怡安教養的好,進了眾紈絝,逐一見禮,一圈下來後,才對秦桓靦腆地笑著說,“端敬候府很好,宴哥哥和府裏的人都不怎麽管我,不限製我,反而我每天都很開心。”


    “嗯,不錯不錯。”程初問,“你今兒能跟著我們一起去迎親做儐相嗎?”


    “能。”沈平安點頭。


    宴輕再三確認,見他身子骨好像真強壯了不少,很高興,知道他從小讀書,別看小小年紀,有那麽一個才高八鬥當年的新科狀元沈怡安教導他,自然差不到哪裏去,便拉著他一起,“來來來,快幫著一起作催妝詩,等去了淩家,這些都是用得著的,我們一定要讓人知道,咱們紈絝也不是隻會吃喝玩樂,咱們也有拿得出手的文采。”


    沈平安點頭,催妝詩都比較豔,他紅著臉瞅了一會兒眾人作的,想著宴哥哥今日大婚,照顧了他這麽久,總要出點兒力,隻能跟著眾人一起作了幾首。


    程初拍案叫絕,眾紈絝齊聲鼓掌。


    一時間,整個端敬候府的後院,熱鬧極了,真真是還沒出去迎親,已經催妝詩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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