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默過來,賈璉再也抖不起來神氣勁兒了,厚著臉皮喊:“林表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林默先是故意裝沒聽見,等賈璉又挨近了一點,低聲下氣地喊“林表弟”,林默才恍然知覺了一般,說:“璉二爺是在叫我?猛一聽到,不太習慣,嗬嗬。”


    賈璉想著反正都跌份了,索性再拉拉近乎,便腆著臉說:“你就跟林妹妹一樣,管我叫‘璉二哥’就好。”


    聽這口氣,還好像是一份恩典似地?林默在心裏撇嘴,什麽嫡出庶出那一套少來,小爺不吃那一套!


    林默說:“璉二爺喜歡認弟弟妹妹的請自便,不過不要扯上我,我這人性格有些不堪,不愛隨便認人做哥哥。”


    賈璉的笑就凍結在臉上,就好像一個自信於貨物品質良好,滿心以為顧客一定會買,已經開始包紮貨物的售貨員遽然聽到顧客說:“我不買了!因為我沒瞧上。”時的表情一個樣。


    那邊,多渾蟲忖度著少爺和這賈家的公子也貌似不對付的樣子,便琢磨著為了叫少爺覺得他花的那十兩銀子值,是不是要再加把勁表演表演。


    多渾蟲嚎了一嗓子,極力做出一副窮凶惡極的樣子,說:“當男人最憋屈的是什麽,就是當他娘的烏龜王八蛋!賈二公子,若不是看你是我們林府的貴客的份上,老子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說完,多渾蟲便開始擼袖子,叫嚷著說:“奸夫身份高,打不得,老子打死這淫|婦總可以吧。”便將那女人打得滿地裏亂滾。女人沒處躲去,便滾到賈璉的腳下,抱住他的大腿,哭著說:“這混賬老公竟然要打死我,我不要跟他過了,我跟著你去算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


    哎呀媽呀,這女人一旦纏上來,就一點兒也不好看,也不風情了!賈璉使勁想甩開她,偏生甩不開去,急得一張小白臉紫漲了起來。


    林默袖著手看熱鬧,笑嘻嘻地說:“璉二爺來這一趟賺發了,不光帶了土特產回去,還要帶個大活人回去,璉二奶奶該會高興又多了個人服侍她。”


    一句話嚇得賈璉麵如土色,忙喝罵那女人說:“糊塗油蒙了心的!也不撒泡尿看看,就你這騷模樣,也妄想進我賈府的門?”


    那女人聽了,卻難得地起了羞憤之心,居然抬頭往賈璉身上撞去,罵道:“你個狠心短命沒廉恥的!賴在我身上不起來的時候你怎麽說是偏偏愛我的風騷模樣?”


    趙管家聽不下去了,皺著眉頭說:“璉二爺快趕緊撕羅開了去啊,這些村話風話,仔細汙了我們少爺的耳朵!”


    林默便調皮地做了個捂耳朵的姿勢,說:“我是跳著聽的,無妨。”


    賈璉又是氣惱又是羞愧,卻毫無辦法。


    正沒個開交,林如海那邊的一個下仆慌慌張張跑進來,說:“你們這裏鬧什麽鬧?連老爺那邊都聽到風聲,正在問‘怎麽了’呢!”


    賈璉嚇得六神無主,一會兒拉住林默,一會兒扯住趙管家,語無倫次地說:“大兄弟,幫幫忙……哎,江湖救急啊……”


    趙管家便朝著林默的方向努嘴兒,暗示賈璉這事情要全靠林默來解決,他是沒法的。


    賈璉急得上前來給林默作揖,說:“好大兄弟,算我求你了。”


    林默便命自己的小廝先過去回話,說是:“幾個下仆喝醉了酒,起了糾紛,打了起來,少爺正在這邊傷飭訓話呢。”


    賈璉見林默終於幫忙了,鬆了一口氣,此時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了,便趕過來對著林默央求道:“他們是你們林府的下人,服你的管。大兄弟,就麻煩你你捎帶手幫我打發了去吧,哥哥我往後都記著你的恩德。”


    林默想著搓弄賈璉也被搓弄得差不多了,便微微笑著說:“璉二爺說哪裏話。什麽恩德不恩德的,在我們府上出的事,我豈能袖手而觀呢?自是要幫著料理的。”


    什麽叫“受恩深處勝親朋”啊,這一席話感動得賈璉恨不能倒過來,叫林默“哥哥”。


    林默便裝模作樣地問多渾蟲,說:“你到底怎麽打算的?璉二爺是不對,給你戴了一頂帶色的帽子,你氣啊怒啊鬧啊我都能了解。可是,一直鬧下去也沒個了局,總歸還是要以解決問題為要緊。還有,這婆娘你還要不要了?都說個清楚,我好給你們料理清楚。”


    那女人便滿含著希望看向賈璉。


    賈璉一聽又白了臉,那烏龜男人你可千萬別不要啊,她要是纏上了我,我回去可怎麽和家裏的母老虎說啊?還有,事情沒辦好,倒是多帶了個女人回去,老太太也不能饒我啊。


    多渾蟲根本不在意老婆偷人,也沒有什麽羞恥感,隻要手裏有二兩酒,那些閑言碎語才不去管,再說綠帽子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頂。可是,按著少爺先前的交代,是須得敲詐這賈璉一筆的,又多了喝酒的銀子了,何樂而不為呢?多渾蟲便跪下來給林默磕頭,說:“少爺,這婆娘小的還是要的,畢竟是結發夫妻,小的回去要好好收拾她,叫她下回還敢偷人,看我不打折了她的腿!可是,那奸夫也不能白便宜了他去,小的的名聲全毀了,還望少爺可憐則個,就說句公道話,叫奸夫多拿些銀子補償補償。”


    林默看著賈璉笑,說:“璉二爺,事情我可是給你說好了。你是個憐香惜玉的,為著這女人回去少挨些打罵,你老就拔根汗毛吧?”這最後一句話是調侃賈璉一向端著大家公子的氣派,家底厚實得很似地,那就趕緊拿幾兩碎銀子來打發了去吧,對你璉二爺而言還不是“九牛一毛”?


    賈璉無奈地回裏屋去拿銀子,隻聽得一陣挪動箱子的聲音,好一會兒,才看見賈璉捧著壓箱子底的一點子碎銀子出來,給多渾蟲說:“拿去吧,別再在這裏討嫌了。”


    多渾蟲先就參悟出林默的意思是不管多少都不服,此時掂了掂袋子的分量,暴跳如雷:“十兩銀子就想打發了我去?你睡的是良家婦女,不是妓院的粉頭娼妓!”


    賈璉也怒了,十兩銀子還少了?夠睡一個當紅的小娘們了,你那婆娘還好意思稱作良家婦女?跟過的男人怕是十隻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別說笑了!


    於是又鬧騰起來了。


    這時外麵又跑進來一個下仆,說:“老爺又在問‘出什麽事了’,還說是不是少爺鎮壓不住下人,說要自己過來看看呢。”


    嚇得賈璉不敢再說話了,可是,這實在是他壓箱子底的一點子體己了,再多也拿不出來了。


    林默先是拿話將報信來的那人敷衍了去,又看著一臉苦相的賈璉,“善體人意”地說:“唉,這事兒弄的!璉二爺出門在外,想來是沒有隨身帶那麽多銀子的,恰好我往日攢下一些過年過節的壓歲錢,就暫時借給你應個急吧。”說著,就吩咐了人去取了五十兩銀子來,將演完全場的多渾蟲兩口子打發了去。


    多渾蟲見老婆還在,還憑空多了七十兩銀子,還得了少爺一個嘉獎的眼神,便喜滋滋地抱著銀子,牽著灰溜溜的婆娘走了。


    賈璉長出一口氣,才鬆了腦子裏崩得緊緊的那一根弦,又答謝林默的助言之功和慷慨解囊之義,留他下來喝茶。


    林默倒是正中下懷,便命圍觀的下人們都散了去,今日之事不得到處胡說,須得給璉二爺留些體麵。


    飲了一回茶,林默卻憂心忡忡地說:“我覺得,璉二爺還是早些回京城的好。”


    賈璉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說:“那家夥得了銀子去,未必還要來找麻煩?沒那麽不要臉吧?再說,我以後再不在你們府裏找女人,不會再有類似的麻煩事了。”


    林默蹙眉說:“今日之事我雖然百般為你遮掩,也令下人們不許胡說,可是,這麽多張嘴,又沒法子在嘴上上把鎖,估摸著他們還是要說出去的,要是傳到我父親耳裏就不好了。”


    賈璉倒是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說:“姑父往日就知道我的性子是個風流的,不打緊。”


    林默說:“要是往日當然不打緊,可是,現今你來是為了送我妹妹入京的,我父親要是知道了你這事兒,怕是不敢要你送了。”


    賈璉一下子怒發衝冠,說:“我雖然風流,卻是有分寸的,再怎麽也不會拿大姑娘的閨譽開玩笑,再說,還是我的姑表妹呢,‘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我是一直銘記在心的。”


    林默眨眨眼,說:“我知道你璉二爺有分寸,必定會敬著我妹妹,連句話都不會和她多說,可是,你在我們林府連個廚房燒火的婆娘都不放過,難保我父親知道後心裏不嘀咕,旅途寂寞,不會摸索上我妹妹的丫鬟吧?那也是很不好聽的!”


    賈璉大囧,又向林默指天發誓地做保證,說絕對不會動林姑娘那邊的人的一根毫毛。


    林默望著天花板沉思了片刻,才勉強地說:“好吧,我信你。可是,我父親老了的人,他的心思就難說了。一般老年人一旦想法定了勢,就再難扭轉,所以,我才勸璉二爺早些走,在這些流言蜚語傳到他耳朵裏之前。”


    這一席話說得賈璉麵上陰晴不定,一臉躊躇。


    林默便順勢再加一把火,說:“璉二爺要走就早些走啊,我是真心為你考慮。若是我父親得知此事,不叫你送我妹妹上京,而是另外派了得力的家人下仆送的話,那時,你璉二爺的麵子可就全沒了。”


    賈璉一聽,臉都嚇綠了。乖乖,他這一次可是被老太太親自點了來辦這兩樁差事的,一個是查封賈敏的真實死因,這個已經是無望了,算是折戟沉沙。另外一個就是帶林妹妹上京,要是這麽個順理成章的事情都不能辦成的話,他可以去死一死了。


    巴巴地跑了幾千裏地來接人,結果卻因為一點子上不了台麵的事兒被林家嫌棄,刨到一邊不理,這事兒要多丟人有多丟人,而林家還可以拿住那點子小破事,振振有詞地辯解說“不是我們不給麵子,實在是你們賈府派來的人太不靠譜”!


    被老太太責罵一頓不說,回去還要被那胭脂虎揪住耳朵逼供,這才叫一個聲名狼藉得銷魂呢。


    賈璉馬上決定,當即啟程,盡快!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某捕一點也不討厭璉二爺啊,反而很喜歡他,覺得他蠻好玩的,(*^__^*)嘻嘻


    qaq飆淚,為毛留言少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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