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低下頭去!”安傑對陳可喊道。


    陳可急忙底下頭去,後麵立刻又打了好幾槍,玻璃碎片打進車子裏,直灌進陳可的脖子裏。


    安傑也將頭伏的很低,極速向前開車,但是後麵的窮追不舍,而且一直在開槍。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安傑一麵開車一麵說道,“坤哥,你會開槍嗎?”


    “開槍?”陳可說道,“沒開過。”


    “其實很簡單。”安傑一麵開車一麵掏出剛才扈爺給他的手槍,打開保險,然後扔給陳可,說道,“坤哥,對後麵的車子開槍。”


    陳可接過槍,不禁一愣,雖然已經演了很長時間的黑幫老大,但是開槍他還從來沒有過,甚至摸槍也才是第一次。


    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無非就是瞄準方向扣動扳機,他也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不開槍是不行的,要不然一會兒後麵得把他們的車打成篩子不可。


    陳可搖下了車窗,想要向後麵開槍,但是後麵的子彈一直就沒有停過,一直在打,陳可沒有機會出去。


    好不容易,後麵終於不開槍了,看起來他們是在換子彈,陳可急忙將槍伸出窗外,對著後麵的槍扣動扳機,他第一次開槍,沒想到手槍的後座力這麽強,險些沒有拿住槍,而且這幾槍也沒有打中。


    冷靜了一下,陳可集中精力往後開槍,但後麵的車子顯然也換好了子彈,同時朝著這邊打了過來。


    陳可隻感覺腦袋周圍嗖嗖的子彈聲,子彈打在車身上,劈裏啪啦的聲音,陳可知道,這種情況下,隻能集中精力,他集中精力,對準了後麵開車的人,這個時候,借著外麵的路燈,陳可清楚的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這人不是別人,陳可和安傑剛剛猜的不錯,正是心姐。


    心姐坐在車上,顯然也看到了陳可,一瞬間,她的手從車窗上迅速的伸了出去,槍口瞬間就對準了陳可,陳可急忙將腦袋縮進了車子內,隻聽得耳畔嗖的一聲,耳朵尖一熱,陳可嚇了個半死,一摸耳朵,感覺有粘稠的血液,但明顯能感覺的出來,是擦傷。


    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陳可驚魂未定,後麵心姐的槍子雨點般的打了過來,看來這女人今天是非要弄死他不可了。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突然一震,伴隨著劇烈的抖動,整個車子都在發顫。


    “怎麽了?”陳可問道。“出了什麽事?”


    “我們的車胎中了子彈,爆胎了。”安傑說道。


    “那現在怎麽辦?”陳可說道。


    “必須得搞定他們。”安傑說道,“要不然我們遲早都得中彈。”


    陳可知道,這個時候,安傑在開車,搞定後麵,隻有靠自己了,於是他冒著槍林彈雨再次將槍口伸了出去,然後對準了後麵的,他沒有開過槍,但他知道剛才這一通亂戰,槍裏所剩的子彈不多了,最後這幾槍要是打不中,恐怕就沒有機會了,他和安傑恐怕就真的要被後麵的槍林彈雨打死在車子上了。現在這車子已經跟螞蜂窩沒什麽區別了。


    陳可屏息凝神,對準了後麵車子的駕駛座,陳可知道這個時候,不打別的地方,打駕駛座上的人是最好的。


    陳可對準了,然後扣動扳機,第一槍雖然沒有打中,但是很明顯,他們的車子收到的幹擾,距離陳可他們的車子遠了一些。


    後麵的車子顯然看出了陳可的意圖,子彈更加密集的打了過來,他們的後車窗還有槍伸出來,因此子彈十分密集。


    陳可將身子收進車內,然後繼續瞄準,開槍。


    這一槍出去之後,後麵的車子頓時像喝醉了酒一般,左搖右晃,立刻就與陳可他們的車子拉開了距離。


    “打中了。”安傑平靜的說道。


    車子頓時慢了下來,陳可看到後麵的車子東倒西歪,然後猛然間向右邊拐去,然後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陳可驚呆了,他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車禍,沒想到這車子撞擊的力量是如此之大,能發出如此大的聲響。


    安傑將車子刹住,看到後麵那輛整個前車都撞碎了,擠在了牆上,一個車身,現在隻剩下半個車身。


    現場之燦烈,陳可自己看的目瞪口呆,即使是安傑這種見過大場麵的人,也不由得呆住了。


    一股濃烈刺鼻的汽油味不禁襲來,彌漫在夜色的空氣裏,夾在著一股濃重撲鼻的血腥味。


    “走吧坤哥。”安傑說道,“這女人一生窮凶極惡,現在有這樣的下場也是應該的,天理報應,咱們快走吧,要不一會兒警察就來了。”


    陳可點點頭,說道,“你看看咱們的車子還能開嗎?”


    安傑聽了點點頭,走了過去,對車子進行了一番檢查,回頭對陳可說道,“放心吧,坤哥,沒事,隻是車皮被打爛了,關鍵部位都沒有什麽問題。”


    “還是按咱們之前想的,把車子開到香港路,放在那兒,然後你記住車牌號,咱們完了以後給這位出租車司機師傅補點錢。”陳可說道。


    安傑說道,“這倒是沒問題,隻不過車胎癟了,恐怕開不過去。”


    陳可看了一眼幹癟的車胎,對安傑說道,“你看看後備箱有沒有備胎,如果有就換上,這出租車對那人來說,就是命,還是還給他。”


    安傑點了點頭,說道,“好。”


    然後走過去打開車子的後備箱,發現果然有備胎,安傑在部隊學過,便麻利的給車子換上了備胎,將那廢胎扔進了後備箱。


    陳可上了車,安傑這才發動車子往香港中路開去。


    這裏距離香港中路還有一定的距離,安傑開著車子往那邊駛去,安傑坐在副駕駛座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裏比較沉默。


    陳可打開了扈爺臨死前給他的玉,仔細端詳,借著若隱若現的路燈。


    “你打算怎麽處理這東西坤哥?”安傑問道。


    陳可愣了一下,沒有開口,端詳了半晌,這才說道,“我還沒有想好。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理?”


    “這您看著安排,我都沒意見。”安傑說道。


    “你是不是想說讓我交給國家?”陳可猜測安傑是軍人,所以大概會這麽想。


    誰知道安傑聽了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自己留著吧,能賣就賣了。”


    陳可有些訝異,說道,“我以為你會想讓我交給國家?”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那麽想?就因為我當過兵?”安傑說道。


    “我以為是這樣,尤其你又是特種兵,我以為你會想要讓我們把這東西交出去,報答國家呢,你們在部隊上受的教育不是這樣的嗎?”陳可說道。


    安傑聽了,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臉上浮上一層憂慮之色,看著前方渺茫的夜色,歎了口氣,說道,“我覺得不至於。”


    “什麽不至於。”陳可問道。


    “我們打從一生下來,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愛護祖國母親,維護祖國母親,熱愛黨,熱愛政府,但是其實你想一想,這種熱愛是無償的,也是毫無道理的。”安傑說道。


    陳可聽了安傑的話,有些意外。


    安傑繼續說道,“我們熱愛一個人,尊敬一個人,甚至用生命去維護一個人,是必須有一個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這個人值得我們愛,值得我們尊敬,也值得我們用生命去維護,比如我們的父母,因為她們本身就對我們好,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愛著我們,所以他們當然值得我們用生命去愛護和熱愛。可是我們的祖國母親呢?他老人家有那麽愛我們嗎?我從小家窮,媽媽出去到處做苦力補貼家用,生怕我們吃不飽穿不暖,那個時候祖國母親在哪兒?我媽媽辛苦一生,我為了祖國險些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可我媽媽做了手術,連手術費都交不起,這個時候祖國母親在哪兒?每天都說讓我們熱愛這片土地,可是我們有自己的土地嗎?我們一家三口不是到現在都還擠在那個堪危的危樓裏麽?這時候祖國母親又在哪裏呢?愛也得是有理由的吧?不是無緣無故的就要愛,對吧?”


    陳可聽的都呆住了,他實在沒想到,安傑竟然積蓄了這麽多的怨言,顯然,他是想起了什麽難過的往事。


    但是細細想來,陳可竟然也沒有什麽好反駁的,安傑所說的確實是句句有理,是啊,別說是安傑他們沒有房子,就算是有房子的,不過也就才七十年的產權麽,這跟租房有什麽區別呢?


    “我想把這東西給‘老師’。”陳可說道。


    安傑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問道,“為什麽?”


    其實陳可自己也並沒有打算把這東西交出去,他是這麽考慮的,因為工程的事,自己欠‘老師’一個人情,他想給‘老師’還這個人情,所以他決定把這個東西還給‘老師’。


    陳可還沒有開口,他們的車子忽然又是一陣猛烈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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