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荷沒理他,穿上鞋便往殿門跑。


    宋鶴卿慌了,下了榻便一把抓住她,剛要啟唇,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鬆開我。」唐小荷兩眼通紅,死死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咬牙道。


    她的手酸到抬不起來,這一巴掌根本沒什麽威力,但她臉上的表情著實嚇到了宋鶴卿,使他心上一疼,竟聽話鬆開了她。


    唐小荷抹幹淨臉上的淚,轉身打開門,臨走時聲音冰冷道:「宋鶴卿,我跟你強調許多次了,我不是斷袖。」


    宋鶴卿立刻抬眼,看著她的背影焦急解釋:「我知道,我也不是斷袖,我昨晚隻是……」


    唐小荷轉頭怒斥他:「隻是什麽?隻是需要個人來給你幫忙?」


    宋鶴卿愣住,惶恐不安地看著唐小荷。


    淚珠自唐小荷眼角落下,她看著他,眼神譏諷,冷冷笑道:「可是你找錯人了,昨晚是我不清醒,我犯糊塗,居然信了你的鬼話,現在回想起來,我真是覺得無比噁心。」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從來沒想過男女之事,居然會同意幫一個男人,還弄了一整夜……


    噁心,太噁心了,連她自己都變得噁心起來,她是瘋了嗎,她怎麽會答應。


    唐小荷心亂如麻,滿腦子都是昨夜畫麵,迫切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上一靜。


    「哐」一聲響,她摔門而出,步伐生風。


    宋鶴卿愣在原地,兩眼被清晨灼烈陽光刺到發紅,緩慢地流出兩行淚來。


    此時此刻,他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唐小荷方才對他說的那兩個字——


    噁心。


    作者有話說:


    放心,虐不到兩章就掉馬,女鵝需要消化,狗子也需要冷靜(如果超過兩章就當我沒說


    第116章 事後


    ◎金鉤吻(完)◎


    噁心。


    唐小荷嫌他噁心。


    宋鶴卿心痛至極, 又有偌大不甘,抬腿想去追,可腦海浮現唐小荷方才厭惡的眼神, 他的腳下便如同紮根一般, 怎麽都拔不動那個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唐小荷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當中。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宋鶴卿渾身一震, 心頭被巨大的荒涼所填滿,強行邁開步伐。


    他剛醒來,衣冠尚不整潔,怎不知難堪。但他迫不及待地想追上她, 想道歉,想解釋, 想說昨晚是他犯渾,是他禽獸, 但如果重來一回……他或許還是會那樣做。


    活了二十多年,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是不是斷袖,可他也十分清楚,他昨晚, 絕非藥性作祟一時衝動, 他是真的,真的控製不住。


    即便是在眼前這般心慌意亂之下,他腦子裏所想著的也不是懸崖勒馬,不是回頭是岸, 而是昨晚, 那隻柔軟香膩的手, 帶給自己的極致歡愉與戰慄。


    習武之人要的便是個心性堅定, 宋鶴卿無比唾棄此刻的自己。


    他頓住腳步,恨鐵不成鋼地猛捶了兩下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可無論怎麽逼迫自己,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宮道左右,小太監們忙著搬花,注意到反常的大理寺少卿,好心喚道:「宋大人?您這是怎麽了?要不要奴幾個給您叫禦醫啊。」


    宋鶴卿放下拳頭,搖了搖頭,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不必了,多謝。」


    說完,他想到唐小荷,忙問:「對了,我身邊那位姓唐的小書吏,你們剛剛可否看到他?」


    小太監點頭道:「唐小荷小兄弟是吧?我見他往宮門那兒跑了,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嘴裏也罵罵咧咧,像是被誰給氣狠了。」


    「罪魁禍首」宋鶴卿擰緊眉頭,麵上既有懊惱又有擔憂,但想到唐小荷既然是往宮門去,那肯定是回大理寺,回大理寺也好,起碼安全。


    他的心往肚子裏放了放,理智回來了不少,決定不急著去礙唐小荷的眼,彼此都冷靜下來再說。


    他深呼了兩口氣,平復下來心情,注意到太監抬的所為何花,剛舒展的頭眉頭又立即皺緊,狐疑道:「金鉤吻?坤寧宮裏的花怎麽會到你們手裏。」


    小太監道:「這不出了麗嬪娘娘那檔子事兒嗎,坤寧宮的姑姑們嫌這花晦氣,便打發給奴幾個,讓搬遠點解決掉,往後都不讓皇後娘娘再瞧見這花。奴開始也怕,畢竟金鉤吻是皇後娘娘和陛下當年的定情信物,這貿然搬走,萬一娘娘責怪起來——」


    宋鶴卿眼眸一亮,當即打斷道:「等等?你說這花是娘娘和陛下的什麽?」


    「定情信物啊。」小太監道,「宮裏誰不知道陛下當年折取金鉤贈佳人,這都要成為一樁美談了。哎呀時辰不早了,奴幾個先忙了,改日再與宋大人詳說。」


    但何須改日又何須詳說,宋鶴卿僅是得知這一點,便已猶如五雷轟頂,昔日那些難以貫穿的疑點,在此刻全都聯絡成線,匯聚成型,勾勒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金鉤吻,定情信物,麗嬪,皇後,謝氏。


    他總算懂了皇後那句「後宮爭鬥關乎前朝風雲」,以及陛下那句「治大國如烹小鮮」,原來看似簡單的一樁命案,關係的根本不是後宮,而是如日中天的世家勢力,與皇權之間難以填平的鴻溝。


    位高權重者,老謀深算者,皆身處風暴而不自知,他宋鶴卿誤打誤撞,成了窺探到這場風暴前夕的第一人。


    不對,不是誤打誤撞,他從一開始就是被算計其中的,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被提前設計好的,甚至連貶謫平陽縣,表麵看他隻是當了幾個月縣太爺,緊接著便又官復原職,實際他到了那邊,不費一兵一卒,便解決了令當地官員棘手多年的地方宗派,還立出官威,肅了民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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