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聞點點頭,卻突然想起這是李彥晞送給自己的資源,如此說不合適,復又搖搖頭。李彥晞看他這幅樣子心中氣惱,聲音不禁放高了些,問,「到底是累還是不累?」


    魏嘉聞的心「噗通噗通」兩下,緊張和不安順著血管向全身蔓延。他瞅了李彥晞一眼,癟了癟嘴巴,說,「其實是有點累的。」


    李彥晞瞥了他一眼,心中卻猶是不爽,冷哼一下,聲音有些薄涼,說,「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累就說累,有什麽可猶豫的?」


    魏嘉聞聽了李彥晞的話,心突然便涼了一半。他搖了搖頭,整個人縮在車廂的黑暗中,不再言語。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李彥晞又哪裏會懂得他的緊張與怯懦。越是小心翼翼,便越是錯誤百出,越是錯誤百出,便越是不得愛情,如此往復,終不會有什麽結果。他無力的將頭靠在車楞上,心中一片失落。


    李彥晞看了他一下,心中沒什麽想法,隻當他是累極,便不再言語擾他。


    莫約一個鍾頭,他倆才到了家。魏嘉聞正要蹲下幫李彥晞換鞋子,卻被李彥晞伸手攔了一下,無聲地製止了。李彥晞弓下腰自己換好鞋襪和衣服後,才看到魏嘉聞仍是呆呆的立在自己身畔,一副無措的樣子。


    李彥晞皺了皺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了?累傻了?」


    魏嘉聞這才回過神來,皺起眉心,搖了搖頭。


    李彥晞心中沒太在意,他忙了一整天,前前後後又開了近三個小時的車,此時早已是腰酸背痛。他倒在沙發上,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魏嘉聞亦步亦趨地跟他走到客廳,將李彥晞的手拿開,換上自己滿是繭子的大手,順著力道按壓著他的肩頸。


    魏嘉聞的手勁兒適中,既不會覺得疼,又極大的放鬆了李彥晞僵硬的肌肉。李彥晞愜意地向後仰了仰脖子,卻沒多享受,便拍了拍魏嘉聞的手背,說,「別幫我按了,你歇會兒。」


    魏嘉聞身形滯了一下,卻固執地說,「我想幫你按。」


    李彥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時候,他真的看不懂魏嘉聞。他不自覺得嘆了口氣,唯一能做的便隻有掏出手機來,點兩份外賣。


    門鈴響起後,魏嘉聞才放開李彥晞的肩頸。他將外賣放在餐桌上,說,「哥哥,過來吃點吧。」


    李彥晞深吸一口氣,走過去。


    這頓飯兩個人吃得很沉默,便隻有咀嚼和碗筷相接的聲音。


    吃完飯後,魏嘉聞起身收拾碗筷。李彥晞突然嘆了口氣,揉揉自己的睛明穴,沖魏嘉聞說,「你是在跟哥哥鬧脾氣麽?」


    魏嘉聞頓了一下,將手中的碗筷放下。他轉過頭來,看到的是李彥晞緊皺的眉心,以及眼中的一泓清潭。


    他垂下頭,復又坐下來,不敢言語。


    他哪裏有資格鬧脾氣,能有今天他該是再無所求才對。


    李彥晞清了清嗓子,「今天在車裏,我是有些態度不好,哥哥向你道歉。」


    魏嘉聞難以置信得抬起頭,目光緊緊將李彥晞鎖住。他從未想過李彥晞這樣的人會向自己道歉,更何況在他們之間,李彥晞本就沒做錯什麽,又何需道歉。


    李彥晞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說,「你別生氣了,明天帶你去買衣服。」


    魏嘉聞張了張嘴,伸手捂了一下心髒。李彥晞的話像一把匕首,在他心中迅速插出一個空洞,而後這個空洞愈來愈大,最後連整顆心都是空乏。


    他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嗅到血腥才作罷,說,「哥哥,我沒生氣,也不需要買衣服。」


    李彥晞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別扭得很,明明是冬日,心中卻像有把火在燒,烘得全身都焦灼燥熱。他語氣不善地說,「你哪來那麽多事兒?給你買你就收著。」


    魏嘉聞苦笑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隻是輕聲說好,然後站起來,繼續去收那幾隻碗筷。


    李彥晞瞧他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怒火中燒,一把將魏嘉聞手裏的東西奪過來,「咣」一聲放在桌上,「你哪來這麽多不滿意?跟我在一起這麽為難的話趁早滾蛋。」


    魏嘉聞雙手撐在桌麵上,他皺了一下眉頭,一滴淚「啪」一下打在桌麵上,緊接著是起伏的肩膀,到最後整個人都在顫抖。


    李彥晞自知言重,心中不由覺得虧欠,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斷然無法收回的。


    兩個人便僵在那裏,一個是哽咽,一個是黯然,誰都沒說話。


    李彥晞看他哭的傷心,心中終是不忍,他深深地看了魏嘉聞一眼,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將魏嘉聞摟在懷裏,隨後魏嘉聞一雙手緊緊將他箍住,兩個人便胸膛貼著胸膛,心跳連著心跳,。李彥晞失笑,伸出手來不斷地撫摸著他的後背,最後輕聲說,「是哥哥脾氣太差了,是哥哥不好。」


    魏嘉聞飛快的搖了搖頭,一隻手捧住李彥晞的臉頰,緊接著,嘴唇覆在了李彥晞的薄唇上。


    這個吻兩人皆是有意加深,到最後是你追我趕與攻城略地,直至最後難捨難分,便相擁著朝沙發挪去。


    兩具身體同時倒在皮質沙發上,隨後是一雙影子起起伏伏,映在皎潔的牆壁上。


    ······


    衝上雲霄的那刻,魏嘉聞心中一片悲涼,他不由得想,是否他們之間便隻有通過這種低廉的快樂才能和諧共鳴,又是否除去***,他們便隻剩下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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