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心致誌地畫著麵前的青年,畫布上的人像溫柔動人。


    氣氛是無言的曖昧。


    青年的身子微微發著抖,沈夜憐愛地看著他,片刻之後,輕聲呢喃道:


    「我想娶你。」


    畫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沈夜和青年的頭齊刷刷地轉向門口,麵上都是無與倫比的錯愕。


    南霜走進畫室,一步一步地靠近沈夜,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的憤懣。


    那憤怒中含著點悲哀。


    他從頭到腳地審視著麵前的人,又把目光轉到了那副未完成的畫上。他把手擱在畫布上,一寸一寸地用指尖描繪著畫裏的景象,最後收回手,諷刺地看著畫這副畫的男人。


    「沈大畫家,你真是用情至深吶。」


    「一邊用著我送你的筆,一邊畫著別人,你怎麽能這麽貪心呢?」


    他咬牙說完這句,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堂兄弟,勾唇笑了笑。


    他笑得譏諷,在說話間端起了那盒顏料,走到自己那個外表天真懵懂的堂弟麵前,傾斜了畫盒。


    顏料一股一股地流瀉下來,流到了對方的身上。


    「這樣,多好看。」南霜漠然地說:「比剛才漂亮百倍。你要做他的新娘,身上的顏色就不能太寡淡。」


    「南霜你瘋了?!」


    沈夜慌忙地走過去阻止對方失去理智的行為,但被對方一把推開。


    南霜將畫盒扔到了地上。強忍著眼眶的濕意,剜了對方一眼,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沈夜,你也不過隻是我手裏的一束紅玫瑰而已,我敢保證,它很快就被變成牆上的一滴蚊子血。」


    他不願意顯露此刻內心的狼狽,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如看蛆蟲一般地瞥了一眼對方,離開了畫室。


    沈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淩亂的畫室和受到驚嚇的青年,幽深地嘆出一口氣來。


    那天晚上,南霜給自己的學長打了一個電話。


    「來陪陪我。」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疲倦地要求。


    那天夜裏,兩人在翻來覆去之間沉默著,南霜偶爾會在喘息間喊出一兩聲名字——但那屬於沈夜。


    身上的男人沒有回應,也沒有抗議,因為他深知自己隻不過是對方感情之外的附庸。


    南霜抱著他,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抱歉」,聲音裏含著點真心的愧疚。


    男人隻是冷冷地笑過一聲,撫著他柔順的黑髮,吻過他的額頭。


    突如其來的一吻,令懷裏的青年哽咽了。


    「對不起……」南霜抽泣著,「原來失去一個不由我掌握的人是這種感覺……我一直都喜歡讓別人失去我……」


    男人知道,他受到了沈夜給予的挫敗感,這種挫敗感讓他難過。


    「失去就失去吧,」他由衷地說,「畢竟像你這麽自私的人,得到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南霜破涕為笑,恢復了一些以往的驕氣。


    「我要報復。」


    他說他的眼淚不能白流。


    男人對他的話頗感驚訝:「在我的印象裏,你好像很少恨一個人吧。」


    「不是,」對方眼底閃爍著天真,臉上的笑容卻是陰險的,「因為喜歡才報復的。」


    最終,或許是受到了對決之外宿主的結局幹預,沈夜畫室裏那副才完工不久,準備換下之前那副油畫掛在展廳的人像畫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他的心血就這麽付之東流,他那人人欽羨的展示機會也就這麽打了水漂。


    而南霜那場準備偌久的合奏會也因為琴弦被人動過手腳而在演奏的中途猝然斷裂,給整場演奏會畫上了最糟糕的休止符。


    沈夜和南霜沒有戳破彼此之間的報復,他們很少再見過麵,偶爾在學校碰頭也隻是略略地瞥過一眼,就算是間或流露出一點眷戀,也抵擋不過那兩顆從來不肯忠於對方的心。


    「a輪2場對決到此結束,劇情進度標記:100%,最終敗值統計——」


    「沈夜78%,南霜100%,卡牌勝方:沈夜,宿主勝方:l」


    「a輪對決總比分:l-f:1-1」


    「慕值結算中,請稍後。」


    ***


    紀逢逍收起係統,鬱悶地看著李鶴晚,認栽道:「是我輸了。」


    李鶴晚像是要刻意打擊對方的自尊心似的,壞笑道:「認輸就好,小——狗。」


    紀逢逍眉頭皺了起來。


    「李鶴晚,」他麵色不好地抗議,「雖然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聽你的,但是不代表你有事沒事都可以這麽叫我。」


    他說對方這樣叫並不合適。


    李鶴晚本來也隻是逗逗他,見他心情受到了影響,自己心裏便有種沒由來的暢快。現在聽他這麽一說,知道他麵子上過不去,不僅不收斂,反而調侃道:


    「怎麽,才一句稱呼就受不了了,你說話真是不算話,你不讓我喊,我偏要喊。」


    「反正人都有習慣性,你多聽幾遍就順耳了。」


    他又準備使壞地喊一聲,卻被對方拽住手腕,強行往自己身邊一帶!


    李鶴晚身形一個不穩,本能地躬身,手肘撐在了對方的桌麵上。


    紀逢逍咬著牙,悄聲警告:


    「上午的事你是不是還想在教室也經歷一遍?」


    李鶴晚瞳孔一縮,眼底浮現不滿:「你敢?!」


    他把手腕從對方手中抽離,邊揉著腕子邊哼道:「紀逢逍,我現在是你的主人,你必須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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