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都把咱倆的cp當真,擋你桃花,影響你跟別人談戀愛怎麽辦。」


    「那就不和別人談了。」


    這一問一答的玩笑外衣被褪去,留下赤誠的認真。


    「不跟別人談,難道跟我談啊?」藍加然耳畔又迴響起當時的回答。


    從交流寥寥無幾的隊友,到現在曖昧得一觸即破,


    當兩個人都開始為「情侶」二字動心的時候,就說明兩個人之間再沒有前進的餘地,下一刻就是相擁。


    藍加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給陸今南的爸爸發過去的驗證碼,甚至沒印象自己看到了一串數字。


    浴室裏的水聲停止,不一會兒響起吹風機的聲音。


    伴著輕微的耳鳴,藍加然捧著那個手機坐在床上,一直看著名字打分的界麵。


    他不想關掉屏幕,就像不想對陸今南的這個小秘密視若無睹。


    哢噠一聲,浴室的門開了,他的心也錯跳一拍,捏緊了的手裏的手機。


    陸今南依然是黑色的t恤和寬鬆的長褲,他洗完澡後很喜歡這麽穿。


    「怎麽了?」他看床上的人捧著手機發呆,於是問道。


    「陸今南…」藍加然頂著極速跳動的心跳開口,轉頭看去時目光鮮有的認真,又帶著點兒緊張和期待。


    在說重要的事情之前,他總是會叫全名,那樣會獲得幾分真實的安心。


    陸今南也摸清了這個規律,謹慎地把人打量了會兒,然後走近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兩個人對視了會兒,藍加然徐徐起身把手機屏幕反轉過去,直視著那雙深邃的眼睛。


    「這…」陸今南大驚,眼神裏瞬間沒了平靜的深邃,慌張間想要抬手去拿手機,卻意識為時已晚。


    剛才他說手機密碼的時候,忘記了自己沒有返回頁麵。


    他沒想到藍加然會看到,更沒想到會這樣展示給他。


    「你不想說點兒什麽?」藍加然問,卻並沒有想得到什麽辯解。


    因為頁麵上直白的寫著「情侶」兩個字,任何遮掩都是蒼白的。


    陸今南後背生熱發汗,慢慢垂下半抬的手握拳,避開眼神、呼吸急促。


    「我…」他喉間火辣辣的,像剛喝了一口高度白酒一樣,有些上頭。


    藍加然看人遲疑,於是按滅了手機扔到床上,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如常收拾起來:「沒關係,可以什麽都不說。」


    「等等!」陸今南忽然喊了一句。


    [水瓶座:今日宜表白,成功率很高]


    這句話在他腦海裏迴蕩,翻起滔天大浪襲來。長久的克製在重擊之下,被拍得粉碎。


    藍加然聞聲又站正了身子,與人麵對麵。


    他能感覺到,一場風暴正在陸今南心中形成,捲起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和嚮往。


    房間裏安靜極了,兩人的呼吸聲交錯,似乎有一場冒險正在醞釀之中。


    「現在是2月28日,晚上23:50分,還有十分鍾就是2月29日了。」藍加然說著多了些笑意。


    現在,他像暴風雨海麵上佇立的燈塔,是狂亂中唯一的平和、寧靜,指引著方向。


    「有重大的決定,最好在今天做,不然紀念日要四年一次。」


    有一艘船的要駛向港灣,目的地從來沒有變過,隻是現在要確定方向。


    陸今南眼底有了從未有過的清亮,正像船長在苦尋目的地的途中,看到了燈塔那樣。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人,嘴唇已經略微幹澀。


    藍加然輕笑著等待,心口咚咚疾跳。


    「我…」一個字音突破陸今南禁閉的喉嚨,為後續的話打通道路。


    「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喜歡。」


    不知道怎麽的,他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緊張消弭殆盡,留下的是忐忑期盼和酸熱的眼眶。


    「我最高興的時候,是公司說要我們營業cp,因為那讓我有機會光明正大地接近你。」


    「帶著私心,和你合照、牽手、擁抱…」


    藍加然聽著,回想起當時會議室裏的情景。他還記得陸今南麵色平靜,似乎毫不關心地說了一句「聽你的」。


    原來,那時候陸今南是高興的,可是半點都沒看出來。


    「你看著我笑,在難過的時候選擇抱住我,特意輾轉來給我過生日,特意選擇…first love 冥冥之中的禮物…」


    「我沒辦法再把你當成普通的隊友、朋友,也怕一旦更進一步,連朋友都做不成。」


    陸今南眼睛有些濕潤,將所有話傾倒而出,是他這幾個月自我沉溺又掙紮的心路。


    藍加然靜靜地聽著,跟隨著他的敘述,回憶他們走過的每一步。一步一步,跨越友誼的界限,成為彼此心裏特殊的人。


    牆上的鍾表有細微的秒表聲,代表著時間的流逝,暗示今天即將過去。


    陸今南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準備作出最後的決定。


    半晌,他抬眼看來,目光濕漉漉的卻很深沉,帶著最真誠最渴望的神色。


    「藍加然,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嗎?」


    這句話之後,房間裏歸為寧靜。


    他把自己放在被選擇的一方,讓藍加然來決定他的身份。


    沒有最初幻想的明亮陽光、沒有手捧向日葵,那些過分浪漫的告白語句,都隻能存在於文藝作品中,不在他的大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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