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麵前拂過一道雪鬆氣味的風, 黑色身影趕在手機落地前被接住,她的人也落入熟悉的懷抱。


    溫年抬頭,撞進陳迒的眼裏。


    就像他們在67號的初見。


    心髒重重地跳動著, 溫年下意識抓住陳迒衣擺,久違的安全感將她包裹住。


    第二輪專家號開始發放,趕在人群再次擁擠過來之前, 溫年拉著陳迒出去, 來到大理石柱後麵。


    溫年鬆開手時, 陳迒的無名指輕輕勾了一下她的。


    她敏感地起了一身酥麻,慌忙咬住唇。


    陳迒照舊站在溫年身前, 避免那些人靠近。


    隻是剛才還繚繞在他鼻尖的玫瑰清甜, 還有指尖輕軟的觸碰,讓他口幹舌燥, 身體裏似有一股熱流在流竄。


    兩人不約而同側過頭, 眼睛失焦地看著某處。


    過了會兒, 專家號停止發放, 診療大廳也逐漸平靜下來。


    溫年清了清嗓, 陳迒後退兩步, 兩人又同時開口。


    「哪裏不舒服?」


    「你怎麽在這兒?」


    不等各自回答,溫年的鬧鍾響了。


    這是她出門前設定好的,兩個小時,為的是提醒自己把握好時間,以免被張秘書發現。


    眼下就是溫年必須回去了,可她不想動。


    鬧鍾還在振,陳迒看了眼,說:「這是你的新號碼?」


    溫年點點頭:「我剛申請的,我……」


    「你有事先去。」


    「那、那你……你呢?」


    溫年快速瞟了下陳迒。


    陳迒四下看看,指著不遠處的休息區,說:「我就在那裏等。」


    溫年心下一動,看向他。


    他堅定地說:「哪兒也不去。」


    時間緊迫,溫年不能再耽誤下去。


    她一步三回頭,步伐沉重緩慢,還差點走錯方向。


    陳迒進了休息區,找到座位坐下,沖溫年點頭,示意她放心去。


    在溫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後,陳迒摳緊膝蓋的手一點點鬆開,手心上的汗洇在褲子上,留下不規則的圓形。


    身邊的人要麽在聊天,要麽刷手機,可他卻感知不到他們聊得什麽、看得什麽。


    心裏一陣陣憋堵,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看到最上麵的那串陌生號碼,稍稍踏實了些。


    池國棟在這時打來電話,陳迒沉沉氣息,接通。


    「怎麽現在才開機?」池國棟上來就問,「不是中午就降落?」


    陳迒說:「忘了。」


    「……」


    這次的事是場烏龍。


    那天在角落,許揚的話讓陳迒六神無主。


    池林和他說這也隻是猜測,溫年未必就是出國了,讓陳迒耐心等兩天。


    可當晚,陳迒失眠了一夜,轉天便定了去北城的機票。


    他沒和人打招呼,一大早坐大巴前往隆城,由於最快的機票是在明天出發,他就又在隆城機場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


    池國棟知道的時候,氣得差點去隆城抓人。


    但要怨就怨許揚!


    那腦子這麽會想,怎麽不寫小說呢?還送出國!


    高考那天,顏清飛德國出差,十幾個小時飛機,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之後下了飛機又馬不停蹄地開會,等再回復許揚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天。


    顏清告訴許揚溫年病了,正在住院。


    陳迒得知後更要去北城,池國棟叫他別衝動也沒用,隻好又讓許揚去打聽住的是哪家醫院。


    「見著人了嗎?」池國棟問,「小姑娘身體怎麽樣?沒有大礙吧?」


    陳迒望向溫年離開的方向,太陽穴突地跳了下。


    他趕緊再次點開通話記錄,確定陌生號碼真的和他通過話,舒了口氣。


    「小迒,聽見我說話了嗎?」


    「嗯。」陳迒應道,「見到了。」


    池國棟停頓片刻,囑咐:「別太心急了。要注意分寸,知道嗎?這才剛考完,等通知書到手了,你還怕人跑了不成?」


    陳迒:「知道。」


    掛了電話,陳迒閉上眼。


    兩夜沒睡帶來的疲憊這會兒席捲而來,他弓起背,手肘撐在腿上,將臉埋在雙手裏,身體慢慢放鬆。


    *


    溫年坐立不安,又不能表現出坐立不安,隻好躺著。


    食不知味地吃下芝士蛋糕,她覺得挺對不起張秘書,可這會兒她想不了別的,就想著怎麽把張秘書支走。


    一直耗到晚上。


    失去奧斯卡影後演技的溫年躲進衛生間想偷偷發個消息,又感覺語言蒼白,修改了十幾遍,也沒能發出去。


    在衛生間時間一長,張秘書敲門問是不是不舒服?


    溫年假裝沖水,藏好手機,說:「沒事,走了下神。」


    出來後,溫年瞄了張秘書一眼,琢磨找什麽理由。


    正犯難,張秘書不好意思地問:「小姐,你一個人可以嗎?」


    「……」


    把嗎去了,她太可以了。


    溫年壓著激動,問:「怎麽了,張姐姐?」


    張秘書說有一項工作比較緊急,她得回趟公司,還不知道加班到幾點,恐怕不能陪她。


    溫年的影後演技又回來了,她表現出有點兒為難的樣子,好像自己晚上沒人伺候就無法自理了一般,說:「工作很重要?真不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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