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兩個孩子胎動,他都在處理政事,沒趕上,等他聞訊急匆匆跑來時,孩子已經消停了,安靜了。


    那幾次他都垂頭喪氣的坐著,一遍遍摸著她的肚子,試圖讓孩子再動一動,跟他玩一玩,孩子一直沒動靜,他就會一臉懊惱,那模樣別提有多遺憾了。


    所以這兩天,他一有空就趕緊往側殿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趕上熱乎的現場,跟孩子互動一下。


    今天他終於趕上了。


    看著他微紅的眼眶,她都能想像到他此刻的歡喜與感動。


    這個孤單了這麽多年的男人,終於跟他血脈相連的兒子碰頭了,完成了父子倆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感覺到肚子裏寶寶消停了,祝無歡看了一眼他遺憾的樣子,笑著對肚子說,「乖寶寶,再動一動,再跟父皇打聲招呼好不好?」


    「別了——」


    鳳長夜極快的眨了眨眼,將感動的淚意逼回。


    他溫柔的笑著說,「別喊他動,他踢你肚子,你會疼的。」


    祝無歡一聽就笑了。


    這個傻男人,他是不是真以為孩子能聽懂她說話呢?


    她一喊,孩子就會配合的動起來?


    嘖嘖,她是故意逗他玩兒好嗎?


    聽到她的心聲,鳳長夜也不由有些好笑。


    他依依不捨的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輕輕拍了拍裏麵的兩個小傢夥,然後抬起頭看著她。


    「想出去看戲?」他柔聲問道。


    祝無歡搖頭,「不,臣妾剛聽素秋說起那些戲目是以皇上和臣妾為原型排出來的,覺得好新鮮,心血來潮想去看看。但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臣妾對唱戲根本欣賞不來,去了也會困得打瞌睡,白折騰一場。」


    鳳長夜握著她的手,「你現在不宜坐馬車顛簸,出宮是肯定不行的。但若是真想聽,朕讓他們請一個有名的戲班子進宮來唱給你聽,打發時間。」


    祝無歡搖頭,「等孩子生了再請吧,戲班子鑼鼓齊鳴吵鬧得緊,臣妾現在喜靜,怕是沒什麽心情聽。」


    她期待的望著鳳長夜,「等孩子出生以後,皇上陪臣妾去輕輕鬆鬆的去聽一場,好不好?」


    鳳長夜點頭,「好,那就要辛苦皇後再忍一忍了,還有兩三個月,咱們熬過去了就好了。」


    他站起身來,摟著她靠在他懷裏。


    低頭看著她身懷雙胎如今行動艱難的樣子,他憐愛的說,「咱們隻生這兩個孩子,以後再也不生了。」


    有聰明健康的兒子繼承皇位,有女兒哄他開心,足夠了。


    他對繁衍後代真的沒什麽執念,有倆就行。


    祝無歡抱著他的腰,開心的靠在他懷裏,「好,謝皇上憐惜臣妾。」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跟朕說什麽謝?朕才想謝皇後呢,每天看到皇後這麽辛苦,朕就想對皇後說一聲謝……」


    他輕聲道,「謝皇後願意忍受痛苦,為朕生兒育女。」


    祝無歡仰頭看著他,心裏甜滋滋的。


    再多的辛苦和難受,在他的憐惜和道謝裏,都變得不值一提。


    ……


    沒一會兒,鳳長夜就離開了側殿。


    他沒去處理政事,他來到了清清靜靜的壽康宮。


    他來看望他的母後。


    真正的母後。


    第249章 睡到半夜,突然羊水破了,要生了


    「今日太後娘娘怎麽樣?」


    站在床前,鳳長夜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太後,壓低聲音問身後的太醫。


    太醫迷惑的望著他的背影,日常懵逼。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皇上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之前對太後那麽狠,那麽殘暴,讓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這不是一個親生兒子能對母親做出來的事……


    可是現在,皇上卻對太後娘娘關懷備至,比史書上最孝順的兒子還要溫柔三分。


    曾經,他讓人把這寢殿的窗戶都用木條封了起來,遮擋得嚴嚴實實像牢獄。


    如今,他讓人將木條拆下去了,窗戶用薄紗擋著,不影響陽光灑進來。


    曾經,他把這寢殿裏那些貴重的擺設裝飾全都撤下去了,家徒四壁也不過如此。


    如今,這寢殿裏鋪著小部落進貢的長毛毯子,到處都是最華麗最貴重的擺設裝飾,比太極殿還要奢華幾分。


    不僅如此。


    如今皇上他還會親自給太後娘娘餵藥,餵飯。


    就算太後娘娘發瘋打翻了他手中的粥碗,灑了他一身,他也不會動怒,隻是默默的重新盛一碗繼續開始餵。


    這兩種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太醫甚至生出了一種荒誕的錯覺——


    仿佛,皇上麵對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太後。


    一個讓皇上憎惡至極,一個讓皇上極其敬愛。


    這些思緒隻是眨眼間的事,太醫很快恭敬回答。


    「稟皇上,太後娘娘今日喝了安神藥,比前些日子平靜多了,沒有再哭鬧摔東西,醒著的時候也隻是安靜的坐在窗邊,望著外麵的花草。」


    鳳長夜點頭。「退下吧。」


    等太醫退下之後,鳳長夜才緩緩在床邊坐下。


    方才太醫的心聲他都聽見了。


    太醫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他自己卻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那是十八天前的一天傍晚。


    那幾天,太醫告訴她,惡毒太後日日被強迫喝鹿肉粥,已經精神崩潰瘋狂,心力交瘁,恐怕撐不了多久了,於是他就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看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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