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就不成體統了。


    沈勻覷著程清的臉色,見她沒再說什麽,放下茶杯,抿了抿唇笑著開口,「這樣倒也好」,他把目光投向沈鬱亭身上,神色中透出幾分不明顯的無奈,「鬱亭,你最近有時間的話,也一起練練吧。」


    這有什麽好練的,沈鬱亭當即在心底回應——然而隻能在心底回應,即使他不想和林言有過多關聯,這話也是不能隨便說的。


    子女放在兩個家庭裏是子女,自由的權利更多,若是放在生意場上,要奉行的義務則更占上風。


    距離那個名流如雲的宴會還有不過三天,算起來其實也並非多長的時間,眨眼過去了。


    而且——他偏頭看了林言一眼,對方滿眼無辜地看著他,頗有一副要是他不同意就不走的樣子。


    沈鬱亭皺了皺眉頭,他可不想讓林言一直待在這裏。


    思慮再三,他開口,「行,那就一起吧。」


    林言眼睛瞬間一亮,麵上露出很開心的表情,「真的嗎?地方我會找的,到時候聯繫你好嗎?」


    沈鬱亭隨意點點頭,「隨你。」


    「好呀,那就先這樣定啦」,林言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笑眯眯地還要再說什麽,被沈鬱亭給打斷。


    他淡淡掃過去一眼,「這件事說好了,沒有其他的了吧?」


    林言一怔,張了張嘴唇,「…沒有了。」


    話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怎麽能說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這樣還怎麽多待一會兒?


    沈鬱亭沒給她補話的機會,輕輕『嗯』了一聲,盯過去,「時間不早了。」


    「……咳咳」,沈勻沒想到他這麽直接,趕緊補救,「不知不覺都這個點兒了,小言難得來家裏一次,隻是這麽晚了回去不安全,這樣吧,我讓小王送你回去,改天你要是想來,盡管打電話給我,叔叔親自去接你。」


    要是現在這裏隻有沈鬱亭,林言就幹脆賴著不走了,但眼下這裏還有兩個長輩,都這樣明確地趕人走了,要是再強行留下就丟麵子了,到時候留下壞印象可不好。


    林言很快換上一副甜甜的笑容,拿著小包站起來,禮貌地彎了彎腰,「謝謝叔叔」,她彎著眼睛向程清看去一眼,軟軟道,「今晚打攪阿姨你們啦,改天我再來看你們!」


    程清笑著點點頭,「不麻煩,下次再來。」


    林言笑意盈盈,腳下卻是沒接著動,她望向沈鬱亭,很期待的樣子。


    沈鬱亭避無可避,剛要站起身,程清就拍了把沈勻的肩膀,「坐著幹嘛,我們一起去送送人家姑娘呀」,她嗔怪地白了聞言才站起來的沈勻一眼,率先一步走過去拉住林言的手,「走,阿姨送你到門口。」


    「…好呀,謝謝阿姨」,林言唇角壓了壓,越過程清的肩膀,最後在沈鬱亭身上看了一眼,頗為遺憾地轉了身。


    沈鬱亭鬆了口氣,起身禮節性地送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門外響起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很快又恢復一片平靜。


    程清挽著沈勻的手臂回來,過了玄關看了沈鬱亭一眼,拍拍沈勻的手臂,「你先上去吧。」


    沈勻撐了撐眼鏡,好奇地彎腰,「怎麽啦,怎麽今晚這麽嚴肅?」,他打趣道,「要進行母子間的談話嗎?」


    程清扭頭看他一眼,不客氣地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如願以償地看著那雙狐狸眼睛疼的眯起來,「反正暫時沒你的事情,你快點兒,先上去先上去」,她語氣認真起來,「千萬不許偷聽。」


    沈勻捂著腰哭笑不得,「我看起來是那種喜歡偷聽的人嗎?又不是小孩子了」,對上程清的眼神,他雙手舉起,「好好好,我不說了,這就上去!」


    程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沈勻上了樓,轉身往沙發邊兒子身邊走。


    沈鬱亭看著剛才他們兩個人說悄悄話似的說了幾句後沈勻就上去了,知道程清是要和他談那件事了,下意識坐直了腰背。


    果不其然,程清剛坐下沒多久就開口了,「寶貝啊,媽媽有事要問你。」


    說完她好像對這個開頭不太滿意,抿了抿唇,秀麗的眉微微皺起,她雙手端起茶杯,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杯壁,低下頭盯著杯中輕微晃動的清澈茶水,糾結自己剛才起話頭起的太直接了。


    都說父母和孩子之間有難以跨越的代溝,很多話都需要斟酌著開口,尤其她今天要問的是那麽敏感的事情,要是直接開口不會破壞母子關係吧?


    沈鬱亭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從她的表情就猜出她在亂想,反而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他稍微放鬆了身體,主動開口,「媽,你是要問我,戀愛方麵的事嗎?」


    程清一怔,緩緩抬起頭,眉頭還保持著蹙起的狀態,「…媽媽表現得很明顯嗎?」


    「嗯」,沈鬱亭確定得回答她,「非常明顯」,他一頓,繼續道,「而且,我已經從陸珩那裏聽說了。」


    「他全都和你說了吧?」


    程清見他一臉淡然的模樣,知道自己剛才是想多了,鬆了口氣,麵色自然了很多,她點點頭,開口時卻還是有點尷尬,「所以,小珩說的都是真的?」


    沈鬱亭點頭,「是真的」,他微一頓,道,「媽,你要問什麽直接問就好。」


    「這樣啊」,程清有點恍惚地點點頭,聲音放輕了,顯得有點空靈,「那媽媽就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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