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不是這個」,岑致平復了心緒,淡淡開口,他本來不想說,可裴潭好想根本記不起來似的,就好像分手是他所導致的,他抿抿唇,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那陳逸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瞬間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裴潭瞳孔驟縮,臉都青了,骨子裏帶的劣根性湧上來,他吼道,「都給我閉嘴!」


    聲音戛然而止,岑致淡淡地看著他,不作聲。


    裴潭胸口劇烈起伏,精心打理過的頭髮落下幾根在眉間,岑致隻提了陳逸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兩個人的感情裏冒出第三個人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這簡直是把『出軌』這兩個字寫給眾人看!


    裴潭哪裏丟過這樣的臉,攥緊了拳頭,聲音沉下來,「那隻是玩玩兒,你知道我愛玩,就算這樣……」,他舔舔唇,「就算這樣,你也得給我糾正錯誤的機會啊!」


    他臉上的怒氣壓抑不住,岑致點點頭,重複他嘴裏說過的字眼,「玩玩兒啊」,他垂下眼睫,擋住眼中情緒,「可感情是不能玩玩兒的,裴潭。」


    「還有,剛才燈滅了也是你搞的吧」,岑致抬頭,朝他笑了一下,輕描淡寫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怕黑。」


    周圍一陣唏噓,陸珩臥槽一聲。


    沈鬱亭收緊了手掌,沉沉看向裴潭。


    「你、你怕黑?」,裴潭臉色大變,跨過一步,突然一把抓住岑致的手腕,「不可能!你都沒有告訴我啊,你現在告訴我我就知道了啊,走!我帶你離開,你好好告訴我好嗎?」


    隨著動作,他手裏的玫瑰抖落幾片花瓣,像朵朵紅雲,黯淡地飄在地上。


    岑致手被一捏,抖地更厲害了,身體也搖搖晃晃地幾乎要倒下去。


    「砰——」,一陣風掃過,裴潭狠狠摔在地上。


    人群裏一聲驚呼,岑致被人拉住手腕,才沒倒下去。


    玫瑰花散落一地,裴潭咬牙切齒地捂著臉,「你敢打我?!」


    沈鬱亭甩甩手,「我為什麽不敢打你?」,他上前一步踩上一片花瓣,那一片紅很快就被掩住。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潭,冷著聲,「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裴潭瞪著他,撐著地麵的手青筋暴起,翻身起來時「別多管閑事!」


    沈鬱亭懶得和他多說,看一眼地上的花,嘲諷道,「花都掉了,不撿起來?」


    裴潭氣的牙癢癢,一腳揉碎了地上的玫瑰,「少他媽的陰陽怪氣!都說了,這是我和岑致的事情!」


    岑致的手還在沈鬱亭手心,他能感受到掌心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忽地就覺得更煩躁,他厭煩地掃了裴潭一眼,側身讓開,麵對岑致時收了點脾氣,問他,「他是這麽說的,你怎麽看?」


    陸珩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確認多管閑事的那人確實是沈鬱亭。


    岑致手抖得厲害,下意識就扣緊了沈鬱亭的,兩隻手指縫相貼,幾乎十指相扣地貼在一起,他看都沒看裴潭,低著頭輕聲說,「我和他沒關係」


    手心冷不丁被指尖輕撓,沈鬱亭心癢了一下,轉頭看裴潭就更加不順眼,厭惡都要寫在臉上,「聽見了?」


    說完,不等怒氣上頭的裴潭再說些什麽,就拉著岑致離開。


    人群主動散開一條路,陸珩呆滯幾秒,覺得自己既然站在老沈這邊,就得表明立場,豎了個中指給裴潭後趕緊跟上去。


    有幾個人從人堆兒裏擠出來湧到裴潭跟前,為首的那個討好地笑出臉上酒窩,殷勤道,「裴哥,沒摔疼吧?」


    其餘人一一附和,一個男生把地上還完好的玫瑰撿起來,警惕地問,「這花不要了吧?」


    裴潭惡狠狠瞪著岑致他們離開的方向,聞言吼道,「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爛了還怎麽要!」


    男生默默把花丟了,周圍人也悄悄離開,熱鬧的聯誼短暫地和一場夢一樣。


    *


    外麵天已經全黑了,出樓門的前一秒,岑致拉住沈鬱亭的手。


    沈鬱亭腳步一頓,沉默著低頭看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


    岑致喘著氣,「我們等會兒再出去吧」,他仰頭望著沈鬱亭的臉,手指下意識勾住對方的,上翹的睫毛下一雙眼裏藏著祈求,黑且亮,小動物一樣望過來,「外麵太黑了。」


    握在一起的手暖暖的,沈鬱亭看他一會兒,剛才在大廳裏心尖癢癢的感覺又來了一次,剛才他沒想明白,現在更混亂了。


    岑致怕黑。


    最後腦子裏的一切想法都匯成這一句,幾秒後,他拉著岑致的手在長椅上坐下,挑了在光下的那一個。


    岑致乖乖跟著他走過去,坐下時鬆開手,很感激地道,「謝謝。」


    「不用」


    暖意消退,手裏一下變得空落落的,沈鬱亭虛虛攥了一下掌心,隨後把手插進外套兜裏。


    他轉過頭,發覺岑致的臉蒼白的厲害,沉默幾秒,問他,「好點了嗎?」


    岑致彎著腰,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是一個蜷縮的姿態,聞言稍稍轉頭,抬眼勉強笑了一下,「好多了。」


    「騙我的吧」,沈鬱亭看他幹澀的嘴唇,視線一頓,繼而往上,看見他額上的細小汗珠,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擦擦。」


    岑致一怔,愣神的功夫紙巾已經到了手心,還貼心地撕開了口,他緊了緊手指,指尖捏著一層包裝內的柔軟紙巾,突然就覺得難受好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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