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因為「誠意」吧。


    赤井秀一盯了他兩秒,發現他表情十分自然,不是在耍談判時以退為進的手段,而是真的不想知道了。於是他隻能無奈地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好吧好吧,我明白了。那麽這個就隻是我對九十九君的示好信號罷了,這樣可以嗎?」


    他本以為這個情報可以幫他加快潛伏入組織的進程,但沒想到,九十九清祐竟然是這麽「走心」的類型。


    降穀零趁機彰顯自己:「諸星君不想說也可以不說,情報方麵的話,我相信我也是可以幫助九十九的。」


    「隻有這個。」赤井秀一意味不明地看了降穀零一眼,「我也是偶然才獲得的情報。等到安室君調查出個所以然來,恐怕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因為對方可是——」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對方可是馬修格林所在的那個,暗殺組織。」


    降穀零愣了愣,下意識地想要摸上褲子口袋裏的手機。


    一聽到「馬修格林」這個名字,九十九清祐就想起了在北海道時的那些不愉快經歷。


    「怎麽又是他們呀。」他不滿地撅著嘴抱怨。「還以為琴酒已經處理掉了呢。」


    「就是因為那位琴酒處理過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的情形。下午兩點整,馬修格林在從警局轉送進監獄的路上被狙擊了,他的組織裏的其他成員認為這是黑衣組織對他們的挑釁,因此正在計劃報復當中。」


    九十九清祐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緊張的情緒,倒是「嗚哇」地感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感嘆馬修格林被狙擊了,還是在感嘆暗殺組織的人想要報復他們。


    降穀零想得更多一些。


    馬修格林是他和諸伏景光設計抓到的。他們通過黑衣組織安插在警察廳的臥底,把「馬修格林和日本公安合作了」的假消息傳回了黑衣組織,因此黑衣組織想要在馬修格林透露更多情報之前殺死他,這也在降穀零的意料之中。


    他秘密安排了圈套想要藉此抓住黑衣組織派來的處理馬修格林的人,但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畢竟「馬修格林和日本公安合作」是個假消息,在暗殺組織的人眼裏,大概就是自己的成員被警察抓走了,本是自己組織內的事情,卻被黑衣組織橫插一腳,射殺了組織的重要成員。再加上馬修格林似乎曾經就和琴酒認識,兩個組織很難不產生過節。


    但是這是黑衣組織、暗殺組織和公安之間的糾葛。「你是怎麽知道的?」降穀零沉下臉質問赤井秀一。「不管是從暗殺組織還是從警察那裏獲得的情報,這似乎都說不通吧?」


    「啊,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介紹過我自己吧?」赤井秀一笑了笑,但抬起眼睛和降穀零對視時,眼中是很明顯的銳利。「和安室君不一樣,我可是不屬於任何組織任何勢力的『自由人』。」轉向九十九清祐時,他又收起了那些不友善,平和地解釋說:「暗殺組織的大部分成員都在美國,因為最近入境檢查嚴苛的緣故,不太能及時趕到日本來幫忙,所以想要僱傭我幫助他們對付黑衣組織。我拒絕了——如何,這是我的第一份『誠意』。」


    九十九清祐一本正經地指導他:「這種『誠意』說給琴酒聽比說給我聽更有用啦。」


    「九十九君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赤井秀一嘆了口氣,「暗殺組織的首要目標,是九十九君你啊。馬修格林是在暗殺你時被警察抓走的,他們懷疑你是幕後黑手。」


    「那他們好笨噢。」九十九清祐很是任性地按照自己的邏輯分析道:「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應該就能知道馬修格林被抓走是他自己的緣故,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也就不會針對我了嘛。可是他們沒那麽聰明——沒那麽聰明的人不用放在心上啦。」


    非常自大的發言被他用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來,一瞬間讓赤井秀一和降穀零覺得「好像確實是這樣」。


    「還是警惕一些的好,九十九君目前身邊並沒有能保障你的安全的人,不是嗎?」赤井秀一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九十九君答應把我介紹給琴酒的條件是讓我和你一起去救那位叫做『綠川』的下屬吧?這種重要的事情,卻拜託給我這個剛認識的人,我想,九十九君一定是找不到其他合適的人選了。給『合適』稍作解釋的話,大概就是——在十八號研究所工作的九十九君,找不到其他有能力從琴酒手中搶人的武鬥派了。」


    他笑了笑,「我說得沒錯吧?」


    「哎呀,竟然被諸星先生發現了。確實是這樣啦。」九十九清祐的表情卻半點也不驚訝,「因為諸星先生剛好送上門來嘛。」


    「所以這就是我的第二份誠意。既然九十九君需要我,那麽把綠川救出來也好,保護九十九君也好,我的回答都是『ok』。」


    眼看著似乎心思不正、比起「想要加入組織」更像「想要獲得九十九清祐心中的地位」、正在拋下魚餌的諸星大馬上就要獲得九十九清祐的認可了,降穀零趕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等一下等一下,『救綠川』是怎麽一回事?九十九需要武鬥派的話,我也可以嘛!」


    赤井秀一撇了他一眼。


    安室透也算是綠川光的朋友了。九十九清祐想了想,說:「可以噢。」


    降穀零立刻撇了回去。


    「不過真奇怪呢。」九十九清祐好奇地看看降穀零,又好奇地看看赤井秀一。「我還以為大家都和琴酒一樣,『組織其他成員的死活與我無關』之類的。綠川先生一定會很感謝你們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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