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隻能笑著安撫她:「好,等他回來娘就和他說道說道。」然後話鋒一轉,「不過你也這麽大,再過幾年都該議親了,再這麽黏著哥哥於理不合,也該有自己的交際。過幾天柳家姑娘辦詩會,我讓碧璽陪著你去好不好,你也可以去找到自己的閨中密友。」


    詩會?別塵聽著挺新鮮,當即開心的應下,就要回自己閨閣挑選當日所穿的衣裳。臨出門時像是想起什麽事來,轉身對從容道:「娘,四姨母讓我轉告您一聲,說讓您一定去她那裏一趟。」


    從佳?


    她連忙叫住就要走出去的女兒追問:「四姨母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事?」她生病的事從佳也是知道的,為何這時非要她過去?


    別塵隻是搖頭,說四姨母隻說讓她傳話,卻說不出其中意思。從容想到她自到昭陽寺清修後從不曾麻煩家中姐妹們,此次這般行事隻怕真有要事,隻好親自去了一趟,然而在那裏她卻見到一個意想不到之人。


    安知陽坐在蒲團上抬頭微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顧家大少奶奶。」


    說起來,安知陽於她可是有兩次救命之恩,從容隱隱有預感這次就是他來討要報恩了。此時廂房中隻有她和安知陽,從佳已避去從雲處。她開門見山道:「不知安公子叫我來有何意?」


    聞言安知陽淡淡一笑,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


    安知陽道:「自然是,救你薛家滿門的命。」


    第七十六回


    禦書房。


    這些日子前朝動盪不安,對外戰事也不利,裏麵那位主的臉色可想而知,宮人們伺候時不免戰戰兢兢,生怕犯下一丁點錯被生生摘了項上那顆人頭。正值午膳時分,有小太監匆匆過來,照例被值守的侍衛攔下。內監總管李霖一揮拂塵叫他過去詢問。


    那小太監道:「李公公,奴才是太後娘娘宮裏的小泉子。太後娘娘特命奴才來請皇上過去一趟。」


    太後這時來請……李霖不動聲色讓他候著,自己進去通報。皇上正批閱奏摺,聞言隻是隨口應下,視線並不曾分給李霖一絲關注,直到將麵前堆成小山的奏摺看完這才起身擺駕壽康宮,太後已經備下一桌酒菜等著他到來。


    說實在話,皇帝對自己母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多少清楚一些,但她不說,他隻作不知。然而對方的真實想法卻與他料想的不完全相同,至少在安家這一點上,他這位母後的態度著實讓他驚訝之餘又有些意料之中。


    從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的親娘是一個冷淡寡言的人,不管是父皇的寵愛、權力、還有宮中眾妃嬪明裏暗裏的挑釁,都是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除了四哥和他,對其他一切都不甚在意,包括從小養育她長大的安陽侯府,侯府被抄沒,她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這般冷情,若不是他知道真相,還真有些心寒。眼下,不知這位冷漠的太後又有什麽要與他分說。


    思索間,太後說話了:「你真的要對薛家動手了?」


    原來是為這事。皇上麵上不顯,仍是恭聲道:「母後也知,薛家存在一天,朕便會寢食難安一天。」


    太後沉默。看來這次那些陳年往事終歸得一次解決了,皇帝決心以下就不是他人輕易可動搖的,但是她仍是想為薛家爭取一下。她抬眼直視自己兒子,緩緩道:「可你要知道,薛家是從雲的母家。」


    提到從雲,太後果然在皇帝眼中觀察到一抹痛色。當年尚是五皇子的兒子傾心薛家大小姐自己不是不知道,也有意為他向仁帝討個恩典,然而世事難料,在那一年的中秋宮宴上四皇子居然對從雲一見鍾情,直接求仁帝賜婚,事已至此她無法改變也不想改變,畢竟她已將四皇子視為親生,可自己親生孩子呢,多少是有怨的吧。他視四皇兄為親兄長,不願相爭自動退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能同樣對待瑾兒,隻是廢黜皇位,還能封其為清閑富貴王爺並留他在宮裏讀書,已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


    「當年的事,若薛家其他人並不知情,皇帝難道也想趕盡殺絕?」太後斟酒遞過去,眼角餘光一直在皇帝臉上轉悠。


    皇帝未接,無意識地摩挲手指上的墨玉扳指,見狀太後也沒逼他現在就回答,容他細細思考。然而她並沒能等到皇帝的回答,而是等來了薛國公的求見。母子倆具是一愣,皇帝首先回過神來,吩咐將人請進禦書房,隨即他轉向自己母親:「母後還有何事吩咐?」


    太後定定地看著麵前日漸擁有帝王威嚴的兒子,突然笑了:「母後隻是突然想問你一句話。」


    「母後請講。」


    太後道:「你自問是大周人嗎?」


    皇帝霍然起身,沉聲道:「朕,是仁帝第五子,明帝的親弟弟,自然是大周人。母後何出此言?」


    太後緩緩搖了搖頭,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既如此,母後隻提醒你一句,薛國公為了大周戎馬一生,切莫讓他死在自己人手裏。」


    皇帝心頭一震,終是什麽也沒說,大步離開了壽康宮。


    皇帝與薛國公在禦書房說了什麽外人不得而知,隻是隨後頒下來一道聖旨在京中炸開一片驚雷——年逾七十的薛國公再次披甲掛帥,親上戰場指揮戰事。


    消息一出,滿京譁然,薛國公府更是焦急,世子薛城寧和戶部尚書薛城安忙尋父欲探究竟,奈何薛國公從禦書房出來後連家也沒回直接趕赴前線,兩人均是撲空。太後得知消息,倚在殿門口猶自望著宮牆出神,半晌才如吐息般輕聲說出一句:「嗬,真是我的好兒子。」說不清是喜是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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