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得言辭懇切,許青窈眼神沉了沉,口裏隻柔聲笑道:「我年輕不知事,姨娘是過?來人,這些東西上少不了得勞煩姨娘。」


    說?完便藉口房中有事轉身離開。


    看著?那決然而去的背影,巧姨娘不禁擰起眉頭,「這一個兩個的……倒像媳婦是給我娶的似的。」


    「娘,你有時候就是管得太寬了,人家墨哥兒自己都沒怎麽樣?,你倒先急上了。」薄素素伸手?將自己母親往回扯。


    巧姨娘眼皮一翻,「你這丫頭,怎麽連你也說?我。」


    「我還?不是好心……」


    「那我也是好心……」


    母女的聲音在日光下逐漸遠去。


    光影遊弋,蟬鳴熱烈,叫得滿園的樹都綠了幾?分。


    薄今墨今日直睡到日上中天才起,他?住的地方叫雲深堂,離府內各處都相當偏僻,大約是薄青城故意安排,這裏離南風苑尤其遙遠。


    昨夜,他?做了一夜的夢。


    夢裏,一片淒風苦雨,他?穿盔戴甲,手?執雕弓,站在西北的高樓之?上,風把他?的頭髮吹得飄飄揚揚,忽然,天際傳來一聲海東青的唳鳴,長箭破空而出,穿過?群山蒼林,竟然直直朝一棟木樓射去,那雪白的羽箭刺破層層帷幕,闖進了一個女人的閨房——射倒的卻是一個男人。


    高大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渾身是血。


    風雨拍窗,滿地的落花萎謝。


    他?跨過?這位無名?的敗者,敏捷地爬上麵前?那古樸而幽香的雕花架子床。


    撥開床帳,一個女人被縛在床頭,鴉黑青絲逶迤散亂,於是他?說?:「別怕,我來救你了。」


    女人抬起頭,臉上是楚楚淚痕,他?解繩結的手?,忽然頓住,「窈窈。」


    雨勢傾城,床頭燈火飄搖。


    身體裏轟然竄起一股大火,他?的手?不再繼續解救的動作。


    轉而蓋住她的眼睛,傾身覆上。


    「你要做什麽?」女子驚恐地問。


    「我長大了。」他?理直氣壯地說?。


    下一刻,他?就撕她的衣服,很快挨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得疼。


    地上被利箭貫穿胸口的死?屍忽然睜開眼斜睨著?笑他?——竟然是他?的二叔!


    然後他?醒來,室內滿是陽光,金色的線條透過?床帳,將衾枕上的暗花燒得發燙。


    身底卻是一片冰涼。


    少年的手?探入被中,果然,噁心,他?怎麽會做那樣?的夢,自小追慕聖賢,飽覽群書,人人贊他?冰魂雪魄,他?亦自恃文骨清正,何曾動過?如此害人邪念。


    臉到現在都是滾燙,他?自認這打挨得不冤。


    「少主,你醒了。」


    床幃被掀起來,掛到銀鉤上,炙熱的太陽光水潑一樣?湧進來。


    薄今墨本能拉上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麵露羞赧之?色,強自佯裝鎮定。


    少主從不貪睡,往常都是定時起睡,就算偶爾睡過?時辰,他?一叫,便立即翻身下地,從不拖延,怎麽今日這麽反常——徐伯盯著?緊攥被角雙頰酡紅的少年,有些明白了。


    他?也是有閱歷的人,哪能不懂?


    少主這是長大了。


    徐伯走到間壁,片刻後抱著?簇新的衾褥回來,薄今墨難為?情地推辭,「徐伯,你這些日子辛苦了,今天就下去歇息吧,這些瑣事我自己會來。」


    門外適時進來兩個丫鬟,一個著?草櫻色小襖,一個穿淺粉色大袖,打扮得與?平日所見的婢子迥異。


    小襖的姑娘先裊裊上前?,隔著?屏風欠身道:「房中雜事就交予婢子吧。」


    薄今墨露出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向徐伯示意,「這是誰?」


    「這是白管家才分派到咱們院裏的兩個丫鬟。」


    「別的院裏也有?」薄今墨飛揚的長眉擰出兩道深痕。


    「我打聽過?了,各個園子都有。」徐伯說?。


    薄今墨哂笑一聲,「表麵文章做得倒工整,恐怕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徐伯見少主神情不悅,冷聲吩咐:「先下去吧,等到用得著?的地方,自然會叫你們。」


    「是。」二女欠身行禮,隨後離開。


    隔著?錦繡屏風看見那一雙裊裊婷婷的背影,少年臉上神情更加陰鬱,心底被風穿透,幽幽地泛著?空響:二叔,我的好二叔,你在夢裏死?得可真是不冤。


    本來徐伯是把春禧堂那兒的荷花宴當作好消息的,眼下見小主子是這麽個反應,便也不敢再提,自己訥訥退下去了。


    薄今墨換下褻褲和?床單,搬到後院獨自去清洗。


    雲深堂今日倒是熱鬧,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又來一個不速之?客。


    「四叔,你怎麽來了?」


    見前?廳闃靜無人,薄脂虎便徑直繞到後院裏來,果然在這裏抓見這位新進府的小少爺。


    隻是見了少年直身擺臂,將床單晾曬在繩子上,薄脂虎嘴巴張得老大。


    「哎喲,你這怎麽還?做這種?事……這些個偷懶的下人,是不是見你麵皮薄,故意忤逆你來著?,趕明兒我去告訴二哥,叫二哥好好罰他?們!」


    薄今墨拿出雪白紈帕,細細將沾滿無患子泡沫的手?指擦拂幹淨,這才笑道:「那倒不是,隻是我素有潔疾,自己的貼身之?物,從不由他?人觸碰,於是便隻好自己做苦工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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