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的大門外,剩下那個負責把可疑人物守住的士兵,不敢有絲毫怠慢地握緊槍杆,牢牢地盯住杜小萌。


    杜小萌無視士兵的緊張戒備,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士兵身後的營地,等待著所期待的人的出現。


    詹祈心急如焚地往軍營大門直奔過去。將近營門,他的雙眼快速地往外搜尋杜小萌的身影,卻看到站崗的士兵正守著一個他從沒有見過的陌生少年,而除了士兵和少年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他不由得放慢腳下的速度,疑惑地望向那個陌生少年,隻見少年長著一張很普通的路人臉,普通得他沒有一點的印象在哪裏見過這麽一個人。


    那陌生少年看到他,卻興高采烈地向他揮手,大聲喊:“將軍,這邊這邊!是我!阿明啊!”


    咦?這熟悉的語氣,還有那帶著些許狡詐的小眼神,詹祈馬上明白過來,前麵的那個陌生少年就是杜小萌,也明白她自稱是“阿明”的用意。


    詹祈的臉上露出了從心底裏發出來的笑容,加快腳步想前走去。他越過持槍的守營士兵,徑直走到杜小萌的跟前問:“你怎麽來了?”


    看到詹祈臉上的笑容,杜小萌就知道他已經認出了自己。她在詹祈再說其他的話前趕緊向他使了個眼色,然後擺出一副小人得誌的姿勢對士兵說:“我都說嘛,我是認識將軍的!幾年前將軍給我的那個信物時說過的,等我長大了就來找他,他會讓我在營裏當兵的!”


    對士兵說罷,她這才回過頭來又對詹祈高興地說:“將軍,你答應過等我長大了就給我進你軍營的,我現在是來投軍的!”


    她特意加重語氣說“投軍”二字,詹祈聽在耳中,臉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異樣,他很配合地點了點頭說:“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你跟我來吧!”


    根據目前的劇情需要,杜小萌應該是要用跳起來之類的動作來表現出少年興奮不已的心情,但,她拖著受傷的身體在大雪中趕死趕活地走了半夜的路,之前還沒有達到目的的時候尚能用意誌來支撐,如今見到想要見的人,繃得緊緊的神經鬆了下來,她那雙凍得發麻的腳不由自主地發軟,剛想抬腳跟詹祈進營,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向前撲一下子倒到雪地上。這麽一倒,無可避免地撞及受傷的肩膀,她忍不住的痛叫了一聲。


    詹祈趕緊回過身去扶起杜小萌,緊張地問:“你還好吧?”


    杜小萌捂著肩膀忍痛說:“我受傷了。”


    “受傷?怎麽會受傷的?”詹祈更緊張了,雖然杜小萌那張易了容的臉看不出臉色有什麽變化,但還是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不妥,還有,碰及她的手時感覺到的是象冰一樣的寒。


    “我們進去再說。”杜小萌站直了身體想向前走,但剛一動腳步差點又要摔跟頭。


    “小心!”詹祈眼疾手快地穩住她的身體。


    杜小萌靠在詹祈的身上,有氣無力地說:“我腳軟,走不動。”


    詹祈二話不說的一把將杜小萌攔腰抱起,在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的守門士兵的目光注視下,坦然地抱著她大步流星地往軍營裏走去。


    回到了帳篷,詹祈小心翼翼地把杜小萌放到床上坐好,把取暖的火爐拖過來往裏加了些柴,然後急切地問:“哪裏傷著了?”


    杜小萌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以不安的眼神看著那個燒得正旺的火爐,說:“可以把這玩意移開一點嗎?”


    詹祈一怔,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杜小萌會提出一個這樣的要求,但還是很快地按照她的意思把火爐移到幾步以外。


    見到那個能引起不安情緒的火爐被移走,杜小萌鬆了一口氣,但就是這麽一口氣,微微地牽動到受傷的肩膀,又痛到她忍不住的齜牙裂嘴。


    “是肩膀傷著了嗎?”詹祈皺了皺眉看著杜小萌捂住肩膀,“你怎麽會受傷的?”


    杜小萌鬆開捂著肩膀的手,說:“我從吉鎮雇了馬車趕過來,車子在半路打滑失控翻到路邊去了,我身上的傷就是這樣來的。肩膀的傷最嚴重,痛到我的手都沒有辦法抬起來,至於其他撞到的地方雖然覺得痛,但應該不是很嚴重。”


    “我這就去把軍醫叫來!”詹祈沉下臉來轉身就往帳篷外走。


    他走了幾步,猛地把腳步收住,在同一時間,杜小萌也大聲地喊了起來:“不要去叫!”


    詹祈收住腳步,是因為他突然想起營中的軍醫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傷及肩膀的話,治療的時候難免要把衣服脫得差不多……


    杜小萌喊了起來,是因為她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裝逃出京城來找詹祈的,在不清楚軍營之中有誰是信得過之前,她是女子這個秘密是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想到了問題的重點以後,詹祈糾結了。杜小萌身上的上得要趕緊治療,可是讓她在一個陌生男子的麵前寬衣解帶的,這對一個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來說是一件多麽難堪的事情啊!


    見詹祈站定在原地沒動,杜小萌怕他不明白自己心裏的顧慮,急急地正要跟他解釋清楚,他卻轉過了身來看著她。


    詹祈經曆過一番複雜的心理鬥爭,最後終於艱難地下定了決心。他以壯士斷腕般的決絕目光望向杜小萌,深呼吸一下,輕聲說:“我先幫你看一下身上的傷。如果隻是一般的扭傷骨折我可以解決,實在不行的再找軍醫吧。”


    與其讓一個陌生男子來把她看光光,那,這個療傷重任還是等他來擔任吧!換他來,起碼他能保證自己看了以後絕不會到外頭說半個字,隻要杜小萌也不說出去的,就算宇天政以後跟她成親也一定不會知道有過這麽一回事。


    他的聲音太輕,沒有聽清楚的杜小萌看著他問:“你能不能說大聲一點?我聽不到你說什麽。”


    詹祈臉上的神情一滯,他不自在地上前幾步站到杜小萌的跟前,有些別扭地把話重複一次:“我說,我先幫你看一下身上的傷。如果隻是一般的扭傷骨折我可以解決,實在不行的再找軍醫。”


    杜小萌的思想明顯沒有詹祈那麽的複雜。根本沒有往會被人看光光這問題上去想的她,聽了詹祈的話以後,第一個反應是露出懷疑的表情,很不相信地上下打量著詹祈,問:“你?療傷啊,你行不行?”


    這種紅果果、不加任何藝術修飾成分的懷疑讓詹祈覺得很不爽。這小娘們,總是以懷疑的目光來看他,他在她的眼中真的是這麽的不可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他一次呢?


    詹祈挽起衣袖,以不悅的語氣說:“我從軍多年,一般的跌打刀傷是難不倒我的。別廢話,還不快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肩膀上的傷?”


    看著他那專家一樣肯定的神情,杜小萌猶豫了一下,肩膀上的痛讓她很快地作出了決定,那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暫且相信他一次。


    杜小萌動手去脫身上的衣服,但一邊肩膀受了傷,她一動就牽扯得受傷的地方痛到不行。痛得心裏冒火,見詹祈還站在一邊不動,她忍不住衝他吼:“我的手動不了,過來幫忙啊!”


    詹祈的嘴角明顯地抽了一下,他的心又一次糾結了,掙紮了,但他還是很快地上前放輕手腳地幫杜小萌把身上那件厚重的外套脫掉。


    外套脫掉以後,接下來就得要脫裏麵的,很快,脫到最裏麵的那件,詹祈的手不由自主地縮開,還別過目光不去看杜小萌。脫衣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坦然地脫的,現在詹某人就被這麽一件小事給弄得更加糾結,糾結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感覺到詹祈的動作停了下來,杜小萌疑惑地轉過頭去看他,一眼就看到他一臉糾結為難的模樣,當下就明白過來他的那點小心思。


    杜小萌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把這一層的衣服脫掉她身上就隻剩下一件貼身的肚兜了。雖然說在現代的時候,夏天她經常會以吊帶小背心、熱褲的青春造型在外頭走,吊帶小背心的布絕對不會比肚兜的布多,但場合不同,情景不同,身邊的人不同,心境自然也不會是一樣。


    尷尬的氣氛迅速地在兩人之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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