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船艙,杜小萌又一次驚訝了。


    這艘船裏麵原來一點都不象外表看起來那麽普通。船艙裏的裝修很華麗,舒適,一點都不象個船艙,反倒象是一間精品套房。那些什麽桌啊椅啊等日常家具該有的都有了,至於那些奢侈的擺設品之類的也不缺。


    不過,在這個豪華的船艙內,一眼望去,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正中牆上掛著的那幅約一米長兩米寬的蝶戀百花圖。畫上的百花栩栩如生的爭芳鬥豔,在花間翩翩起舞的各種蝴蝶更象是有了生命要衝畫而出似的。這畫不知出於何人的手筆,但對杜小萌這種不懂行道的人來說,很好看。


    她看得有些出神了,宇天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輕輕一笑,問:“喜歡這幅畫?”


    “嗯,挺好看的。”杜小萌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宇笑蕊從她爹的懷裏爬下來,拉過杜小萌的邊晃邊說:“小萌姐姐,我們到外頭看湖去!”


    呆在船艙裏,可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呢!宇笑蕊也不管杜小萌答不答應,晃過她的手後就不由分說拉著她往外走。


    被宇笑蕊拉出了船艙,杜小萌這才發現船已經離開了張府的後院有百來米,正穩穩地向湖中駛去。


    坐著船在湖上遊,宇笑蕊覺得一切看起來都很新奇,她興奮地拉著杜小萌在船上到處跑,把船的上下兩層的每一個角落都跑遍了,還特認真地說她這是在冒險尋寶。直到跑得滿頭是汗,覺得累了,這才跑回船艙裏找她爹,撒嬌要宇天政抱抱。


    船艙的兩邊各有一排寬敞的窗,兩排窗戶已經全部打開,外頭的亮光透進來把船艙照個通亮。那窗的下麵安放著長條型的軟塌,軟塌的中間是一個高起來一點的小櫃子,不知道有何作用。


    宇天政就是坐在其中一個軟塌上,身子斜斜地靠在小櫃子上。見女兒拖著杜小萌跑進來,他的臉上露出一個溺愛的笑容,接住撲過來的宇笑蕊,抱起她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再掏出手帕擦去她額頭和臉上的汗水。


    被宇笑蕊拖著在船上跑了幾個圈、鑽遍了每一個角落,杜小萌可是累得幾乎要趴倒了。好不容易才從那小丫頭的手上解放出來,她也不管什麽儀態不儀態的,一屁股坐到宇天政旁邊的位置上。


    一旁的下人趕緊給她上了一杯茶,就放在中間的那個小櫃子上。一把抓過茶杯,試了一下溫度,剛剛好。她痛快地把茶一口氣喝光,然後放下茶杯靠著牆喘著氣用衣袖扇著風。


    宇天政遞過去一塊幹淨的手帕,有些抱歉地說:“杜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是邀請你來遊湖的,卻要你跟在小女的身後跑。”


    杜小萌坐直了一下身子接過手帕,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笑著說:“沒事,我跟小笑蕊玩得挺開心的。”


    宇笑蕊連忙從她爹的懷裏探頭出來附和著說:“是啊是啊,父王,我和小萌姐姐玩得可開心了!”


    宇天政點了點宇笑蕊的鼻子,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去吩咐趙雲:“讓他們進來吧。”


    趙雲應了一聲走出船艙,很快就把駝背老頭和盲女帶了回來。杜小萌這才知道到,原來這兩人上船是進行藝術表演的,駝背老頭敲得一手好楊琴,而盲女不單是彈得一手的好琵琶,更還有一副好歌喉。


    看來這個年代遊湖不外乎就是喝點小茶小酒,聽聽小曲,觀賞一下湖光山色什麽的,風雅一點的,或者還來個吟吟詩,作作對的。


    茶是好茶,老頭和盲女玩音樂玩得很好,盲女的歌聲也很動聽,在她那宛如天籟的歌聲唱出來的一刻,杜小萌是著著實實的驚豔的一把。但是,她實在是不懂欣賞這個年代的小曲小調,堅持聽了一會後,她放棄讓自己學會欣賞的念頭,靠到窗邊去看風景去。


    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駛到了湖中心,停了下來。


    湖麵的水很平很靜,藍天和白雲肆意地把自己的身影照到了湖麵上,那平靜的湖麵染上了幹淨的藍,純淨的白,水天共成一色。


    船停在這水中央,抬眼往遠遠的岸邊望去,隔得太遠,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排柳樹的綠色剪影,不甚真切。遠處有還有其他的遊船,但離湖中心很遠,側耳聆聽,四周除了那歌聲樂聲,就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望著那如畫般美好的湖光山色,感受著那片刻的寧靜,杜小萌的心裏隻想到了四個字:心曠神怡。


    “父王,那邊那個白色的塔很有趣呢!”宇笑蕊的聲音把沉醉於大自然美色的杜小萌拉回船艙內。


    宇天政順女兒指的方向看去,回答說:“那個是白妃塔。”


    他說這話的時候,向趙雲揮了一下手,趙雲會意,走過去對駝背老頭和盲女說了幾句,他們便停了下來,收起樂器退出去。


    “笑蕊要不要聽故事?”宇天政摸著女兒的小腦袋,一副慈父的模樣笑著問。


    “要!”宇笑蕊連連點頭。聽父王說故事,比聽彈琴聽唱歌有趣多了!


    聽到宇天政要講故事,杜小萌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看向那位要講故事的主角。


    宇天政看了杜小萌和宇笑蕊一眼,開始說了:“很久佷久以前,有一位皇帝,他很寵愛一位叫白妃的妃子……”


    宇天政的聲音很好聽,他說故事的時候,那神情很專注,那雙象星辰般好看的眼眸蘊著笑意,不時地看著懷裏的小人兒。此時的他,不是威懾四方的征北大將軍,不是天神一般的睿王,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時的他,隻是一個一心一意為女兒說著動聽故事的好父親。


    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慈父光環很吸引,令到杜小萌這個從小就缺乏父愛的人,差點就要象宇笑蕊那樣撲到他的懷裏,激動地喊他一聲“爹”了。


    窩在父親的懷裏聽故事,聽著聽著,宇笑蕊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宇天政沒有放下宇笑蕊,他隻是換了一個能女兒睡得更舒服的坐姿。宇笑蕊動了一下,那張紅潤的小嘴張了張,說了一句什麽,繼續沉睡。


    確定女兒睡熟了,宇天政讓趙雲和其他下人退下,這才抬頭看向杜小萌,問:“杜姑娘,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吧?”


    杜小萌一怔。這一怔,不是因為宇天政的問題,而是,他在她的麵前竟然沒有用“本王”二字,直接用上簡簡單單的的一個“我”字。


    好象,宇天政隻有在和詹祈相處的時候,才會說“我”的。她杜小萌竟然也有了與詹祈平起平坐的待遇?出現這種情況,她可以不往別處去想嗎?


    杜小萌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說:“回殿下,民女……”


    “這裏沒有其他人,你在我麵前無須拘緊。”不等她把話說完,宇天政就打斷了她,“以後,我希望你能在私下喊我的名字,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杜小萌又是一怔。朋友?宇天政主動提出要當她的朋友?她沒聽錯吧?


    “民女,不敢。”杜小萌底低下頭,有些遲疑地說出這句話。


    宇天政不悅地挑了挑眉,問:“杜姑娘是不願意當我是朋友了?”


    “不是!”杜小萌連忙否認,她已經開罪了詹祈那尊大神,可不能再去欠抽的惹毛更大的神!如果能跟宇天政這號人物套上朋友關係,那還是有益無害的。


    杜小萌抬起頭時,臉上掛起了好看的笑容。她看著宇天政說:“那,天政以後就是我的朋友了。”


    聽到從她的嘴裏喊出自己的名字,宇天政滿意地一笑,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個朋友發生什麽事了吧?”


    找個比自己聰明人來幫忙想問題,那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於是,杜小萌沒作多想,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心裏的猜疑對宇天政說了出來。宇天政的心是比平常人細密許多的,她想不通的事情,說不定他一下子就能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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