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的魔音總算是停了下來。


    他們齊刷刷地看著我。


    按照他們這個年紀來說,他們都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大,圓,黑白分明。


    還是那個年紀最大的開了口,「你知道,看見了,假裝沒看見,會發生什麽嗎?」


    到底是什麽?


    什麽東西又是看見了又是沒看見?


    說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要一個答案。


    但他們三個完全不理會我,隻機械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我用力捂住耳朵,隻覺得一陣一陣的頭暈。


    好不容易,他們才停了下來。


    「我告訴你吧,裝沒看見,會發生什麽。」


    在我模模糊糊的視線中,那人將手指搭在了眼球上。


    他們要幹什麽?!


    我心裏一哆嗦。


    指尖,沒過了眼球。


    一點猩紅,流淌了下來。


    他們要挖掉自己的眼睛?!


    他們瘋了嗎?!


    我渾身發軟,動彈不得,隻能大聲喊叫著,讓他們停下。


    他們卻在繼續。


    那一定是常人難以想像的痛楚。


    他們卻笑了起來。


    「哎嘿嘿……」


    這笑聲聽上去,像是垂死的老鴰。


    帶著一股子抹不去的死氣沉沉。


    「哎嘿嘿……」


    「哎嘿嘿……」


    我看的都快要吐出來了。


    我別過頭,不想看下去。


    但他們三個占據了我所有的視線。


    在我快要驚嚇到暈厥過去的那一刻,圓溜溜的眼珠子,終究是落在了手心裏。


    他們用兩顆血洞互相打量著。


    他們嘴角的笑,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撐起來似的。


    「裝看不見,有不如沒有!」


    「有不如沒有!」


    他們搓著兩顆圓溜溜的眼珠子,不停重複著這一句話。


    我能肯定,我看到就是老劉他們三個。


    原來,他們的眼睛,真的是自己挖出來的。


    可他們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到底看見了什麽?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他們撿起了一把鐮刀。


    他們三人互相推讓著。


    最終,鐮刀停在了老劉媳婦的手上。


    她還在笑著。


    「哎嘿嘿……」


    「哎嘿嘿……」


    她一手抓著眼珠子,另一手將鐮刀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血,瀑布一樣地湧了出來。


    在小說和電視裏,我見過自殺的人。


    他們大都求個痛快。


    可他們不一樣。


    他們細緻的,無比仔細地,割斷了每一次連結的皮肉。


    最可怕的是,在那劇痛之下,他們還是笑著的。


    「哎嘿嘿……」


    「哎嘿嘿……」


    瓢潑大雨,砸在我的臉上,身上。


    鮮血,跟雨水混作一起。


    我受不了這血腥場麵的刺激,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一雙手,輕輕晃動著我的身體。


    「餵。」


    「喂!」


    那是一個溫和的聲音,隻不過現在聽上去有些著急。


    是誰?


    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對上了一雙如春風般柔和細膩的眸子。


    「你沒事吧?」


    他看我醒了,鬆了口氣。


    「你怎麽會在我家?」


    他家?


    我現在不是在豐水村48號麽?


    這家的人,不是已經死絕了嗎?


    他又是哪裏來的人?!


    我心生警惕,想向後躲。


    他沒靠近我,隻是將雨傘向我上方挪了挪。


    我仔細打量著他。


    他不像壞人。


    這男人年紀也就比我大幾歲,長了張溫和從容的臉。


    他將另一隻手遞給我,「能自己起來嗎?」


    我猶豫一下,將手遞給了他。


    「你別怕,這是我家。」


    他剛說完,又想到了什麽,沖我無奈地笑了笑。


    「哦,你是聽村裏人說過了吧?」


    「我真是這家裏的人,死了的是我大伯他們,這房子留給我了,我趁著放假來處理一下。」


    我的頭真的劇痛。


    現在除了相信他,我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


    再說了,要是想弄死我,趁著剛才我昏迷的時候弄死不就行了?


    我扯住他的手,艱難地爬起來。


    剛站起來,我就一陣暈眩。


    他連忙扶住我。


    我摸了下疼的地方,見了血。


    「村裏沒有衛生所,我領你回屋處理一下吧。」


    他的態度,友好的很誠懇。


    他往屋裏看了一眼,「你放心,他們的確死了,但他們沒有害人的意思。」


    我狐疑地望著他。


    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天生靈感就比別人高,有些別人看不見的,我能看見。」


    「但也不是全部。」


    他將傘給了我,自己淋雨去到房門前。


    他掏出了一把鑰匙。


    見到那鑰匙的時候,我心裏暗暗吃了一驚。


    這鑰匙,跟我從麵具男人那裏撿到的一模一樣。


    這地方,真的跟麵具男人有聯繫?


    眼前的男人,跟他又是什麽關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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