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按在我的肩膀上,同樣也滾燙。


    我忽然清醒過來。


    不對,青魘的身體,怎麽會是滾燙的?!


    我反應過來,連忙用力扶住他的身體。


    青魘的身體漸漸下滑。


    「你怎麽了?!」


    我有些慌。


    我讓青魘躺在地上,枕著我的膝頭。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去摸他的額頭。


    滾燙。


    我又抓起他的手,同樣也是滾燙。


    這樣的溫度,還從沒有出現在青魘身上過。


    青魘看上去有些虛弱。


    他的眼睛似乎要緩緩合上了。


    我連忙抓緊他的手。


    「青魘,你不舒服麽?!」


    青魘嘴唇動了動。


    「不礙事。」


    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他還在逞強。


    是因為獰蛇咒嗎?


    是了,一定是。


    之前就算青魘接近到獰蛇咒,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被全方位包起來過。


    血腥氣越發濃烈。


    我手有些顫抖,輕輕摸了把青魘的身體。


    從他身體裏流出來的血,都已經是溫熱的了。


    而且,這血始終沒有止住。


    我該怎麽做,怎麽做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我得帶他離開。


    如果一直被困在獰蛇咒裏,青魘一定會撐不下去的!


    我抽出匕首,用力砍在地上。


    我們是在巨蛇的腹中。


    無論這巨蛇的皮肉有多厚實,隻要我挖穿一個洞,我就能帶青魘離開。


    它的皮肉,比我想像中的要軟。


    我一刀下去,立刻就挖出了一塊。


    然而,還沒等我高興。


    那塊被我挖出來的地方,竟然瞬間又長了回去。


    我不信這個邪,繼續用力挖。


    可無論我努力多少次,無論我怎麽用力。


    被我挖出來的地方,都會瞬間長回去。


    青魘從旁拉住了我的手。


    「沒用的。」


    「這是幻術,不是一般的蛇,你挖不開的。」


    我雙臂已經酸軟了。


    可除了這個辦法,我想不到其他。


    青魘說完那句話,就合上了眼睛。


    似乎隻是說兩句話,就已經透支了他的精力。


    我不知所措。


    休息了片刻,青魘睜開眼睛,沖我招手。


    「過來。」


    我立刻湊近過去。


    青魘的身體像是著了火,燙到我都不敢觸碰。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握住什麽。


    我趕緊抓住他的手。


    「我要休息一下。」


    他說。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


    他眼瞳中,原本是漆黑中透著一抹幽藍的。


    然而此刻,他的眼底,竟隱隱泛著一抹詭異的紅。


    我心下重重一沉。


    他的模樣……實在是讓我不得不擔心。


    他合上眼睛,薄唇輕啟。


    「暫時,我可能保護不了你了……」


    他抓過我的手,貼近他滾燙的唇瓣。


    他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些氣若遊絲。


    「在我醒來之前,無論你看到什麽,都不要相信……」


    「不要被眼前的幻術所蒙蔽……」


    他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我連忙撫上他的胸口,還好,他還有氣息。


    我抱緊青魘給我的匕首,守在他身旁。


    這裏一片漆黑,隻有地上那一小簇火苗,在照亮我眼前的一切。


    「淅瀝瀝……」


    在那一直存在的聲響中,我幾乎要睡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處地方,總讓我覺得昏沉。


    「淅瀝瀝……」


    好煩。


    我想堵住耳朵。


    到底是什麽一直在吵?


    突然,我猛地反應了過來。


    這是水的聲音!


    這裏……有水?


    如果能找到水,是不是可以讓青魘舒服一點?


    猶豫了一下,我決定去尋找水源。


    我沒有帶走那一點火光。


    我要留著它陪著青魘,好讓我回來的時候,知道路在哪裏。


    這裏的地麵很平坦,我完全不必擔心摔倒。


    越往前走,水的聲音就越清晰。


    走出去不知多遠之後,我看見了它——


    是我在幻境中,曾見到過的噴泉、


    它現在已經沒有血了,兩邊落下的都是水。


    我遲疑一下,上前去摸了一把那裏麵的水。


    清涼。


    沒有任何異樣。


    我精神一振。


    但是,這裏雖然有水,我卻無法將水帶回去。


    我該怎麽辦?


    站在原地思考了幾分鍾。


    我果斷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我將上衣浸泡在水裏,浸透之後取了出來。


    我帶著濕漉漉的衣裳,回到了青魘身旁。


    我將水一點一點擰出來,灑在他的額頭和掌心。


    這噴泉裏的水,我不敢確定能不能喝,所以我不敢往他嘴裏滴。


    青魘的體溫太高。


    薄薄的一層水珠灑上去,很快就幹掉了。


    他好像還是很痛苦。


    我輕輕摸上他的嘴唇,似乎都已經有些幹裂了。


    我糾結一下,還是將水珠擰到他的嘴唇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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