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的戲份已經殺青,但顧清嵐返組那天,李靳還是特地過來看他。


    他們西北鐵四角終於再次聚首,路銘心抱著顧清嵐的腰,頗為防備地看著李靳:“李哥你又來做什麽?回去,回去!”


    她有膽子對眾人巴結還來不及的影壇大哥呼來喝去,沒在西北跟組的人都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以為要出大事。


    在西北已經見慣這一幕的人,就老神在在見怪不怪,誰再跟他們說李靳李大哥很凶很可怕,他們統統不信,明明就是個看起來凶了一點的老好人嘛——當然除了路銘心,其他人也沒敢上去擄虎須。


    李靳‘摸’了‘摸’下巴:“銘心你別老這麽防著我嘛,這不是聽說顧先生病了,前幾天我在外地,沒能登‘門’探望,今天特地來彌補的。”


    路銘心呲著牙如同護食的小獸:“補品送到就好,人不用老來晃了!”


    顧清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銘心,李先生一片好心,別對人家太凶。”


    路銘心這才收起了爪牙,斜睨了李靳一眼:“好吧,看在清嵐哥哥的份兒上,今天對你好一點。”


    按說李靳也是有點受虐體質了,那麽多上趕著對他拋媚眼嗲聲嗲氣的‘女’星,他還不假辭‘色’,反倒對隻肯看在顧清嵐麵子上對他稍微好點的路銘心,他竟然能視為親友,也算是奇葩。


    雖然是來探病,不過之前李靳人在外地,已經讓自己的秘書送了許多補品到顧清嵐的別墅裏了,今天就空手而來,純粹是為了來和他們三個聊天。


    兩個劇組合並後,人員就多又雜了起來,魏敬國也隻是兩個執行導演之一,今天並未到場,在場指導他們拍戲的,就是另一個導演。


    在西北的一個多月,條件艱苦,卻要比b市影視城裏更清淨一些。


    開拍前,在劇裏扮演‘女’皇的吳倩雅,特地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吳倩雅是業界前輩,和李靳和莫祁都是舊識了,彼此寒暄了幾句敘舊。


    路銘心是她直係師妹,對這個師姐印象頗好,兩個人就多說了幾句。


    打過招呼後,吳倩雅就帶些好奇和探究地看著顧清嵐:“早在樣片裏看過顧先生的戲了,沒想到見了真人更驚‘豔’,這樣的氣質影視圈多少年沒見過了。”


    路銘心對吳倩雅的態度就親熱多了,拉著她手說:“是吧,我清嵐哥哥這麽美,不放出來讓更多人看到太可惜了!”


    吳倩雅點點頭:“你這丫頭居然不藏‘私’,我真佩服你。”


    路銘心嘿嘿一笑,她轉頭看著顧清嵐,心想哪裏沒藏‘私’,有些樣子,比如他半睡半醒間慵懶地半睜黑眸,比如他衣衫不整地靠在‘床’頭,比如他情動時刻微微泛紅的臉頰,那是必須要藏起來誰都不給看的。


    今天要拍的戲,是返京後,顧清嵐沉屙已深,‘女’皇特許他不必進宮麵聖,在府中靜養,還親自帶了太醫來探望。


    顧清嵐著了一身素服,長發以白‘玉’簪起,被路銘心扶著,向‘女’皇見禮。


    他右足斷了腳筋,還可以勉強站立,行動卻有些不便,吳倩雅忙伸手扶起了他。


    他和‘女’皇是幼年相識,還曾有過婚約,自然比其他人要親厚許多,吳倩雅隻看了他蒼白的麵容,就紅了眼眶,低聲說:“沐哥哥,你如此……”


    顧清嵐對她微微笑了:“臣已知天命,陛下無需太過傷懷。”


    話雖如此,但不過短短數月間,他身子凋敗若此,吳倩雅仍舊心意難平,鼻尖酸楚,幾乎要掉下淚來:“沐哥哥,你若有什麽心願,可以說給我聽。”


    顧清嵐也知道她朝政繁忙,特地出宮來見他,已是不尋常的恩典,此次相見隻怕就是訣別,就溫聲說:“天下安定,海清河晏,就是臣的夙願。”


    他說完,又頓了下,目光從身旁的路銘心臉上掃過,終究還是又說:“杜將軍乃國之棟梁,望陛下珍重待之。”他頓了一頓,話語中帶了一抹歎息和釋然,“……這也是臣的‘私’心。”


    他雖為說明,但吳倩雅又何嚐聽不出來,他話中托孤之意?


    她強忍了眼淚,鄭重對他點頭:“沐哥哥放心,朕有生之年,軍中必有杜將軍一席之地。”


    軍國大事瞬息萬變,手握重兵的將領亦常為君王忌憚,這來自於帝王的承諾,已算是格外恩賜。


    顧清嵐聽了,微勾起‘唇’角:“多謝陛下。”


    路銘心一直在他身側,扶著他的身體,蕭瑟的庭院中,他安然又溫和的笑容,成了‘女’皇對他的最後回憶。


    這也是他生命中最後的光芒了,兩日後,京師初雪,他在府中病逝,世間再沒有這麽一個驚才絕‘豔’的清流才子。


    這些戲拍起來,對路銘心來說無疑太虐心,她到收工了,還像樹袋熊一樣抱著顧清嵐不撒手。


    李靳本來就是看她的笑話來的,很是惡意地打趣說:“銘心,你看你這麽入戲,真拍到生死訣別那場戲,下來後還不得哭死?”


    早晚那一幕都要拍的,再唯美的死,也還是逃不過一個死,路銘心想著,抱著顧清嵐的身體就怕的輕顫了顫,卻還是強撐著氣勢:“哭也回家哭,才不要給你們看笑話!”


    看著她眼睛紅紅,還非得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紙老虎姿態,李靳覺得自己等了半天,總算等值了,哈哈笑了出來。


    在市郊影視城拍戲就是這點好,拍了一天,收工後就可以回到家裏去,酒店的房間布置得再用心,也沒自己家裏舒服。


    隻不過今天李靳也跟了回來,說是要和顧清嵐商量點事情,拖著這麽個大燈泡,路銘心也沒辦法回家就拉顧清嵐去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吃過飯後隻能自己跑去樓上臥室生悶氣。


    顧清嵐將李靳請到了樓下的書房,他知道李靳嗜酒,特地開了一瓶紅酒,倒了兩杯後,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李靳。


    晃著紅酒杯,李靳笑笑:“顧先生,看來你是同意我的提議了?”


    顧清嵐也是一笑:“李先生幾次三番誠意相邀,我再推卻就有些說不過去。”


    李靳笑起來:“顧先生也不要說的這麽客氣,我自認為能成事,還是因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顧清嵐輕歎著笑了:“的確……我原本是真沒想過和任何機構合作的。”


    他說著,頓了頓又開口:“李先生,我也不見外了,有個事情,我也想再麻煩你一下。”


    李靳很爽快的點頭:“幫朋友,我從來都是不遺餘力,顧先生盡管說。”


    顧清嵐笑了笑,之前即使李靳再示好,他也知道對方的確有這個能力,卻從沒想過開口,因為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過‘私’密,他並不想告訴任何不信任的人。


    他低下頭看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紅酒,在燈光映襯下嫣紅如血,他隔了一陣,才再次開口:“我想請你幫我查一下,我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了,明天盡量早一點,愛大家,233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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