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曉陰笑著走到蔣琴身前,一把拉扯蔣琴的手臂,「別叫了,醫生正給他手術呢!你兒子沒死,不僅沒死,還斷了兩隻手,兩隻腳,兩隻耳,外加他的舌頭。你是不是應該感恩老天爺,讓陳景天福大命大。」


    蔣琴呆滯的看著白曉曉,髮絲淩亂,嘴唇慘白,「你……你在說什麽……」


    白曉曉鄭重提醒,「你要照顧你這個殘疾兒子一輩子了,整整一輩子!」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匿名者沒有殺死陳景天,其實是對惡人最深的報復,陳景天生不如死,蔣琴從此背負上照顧陳景天的責任。而如今的陳景天,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


    我完全猜不到,匿名者的身份,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他,做了我這輩子都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


    剛剛有那麽一瞬間,我是認同白曉曉的。某些時刻,我內心的邪惡,是與她趨同的,我恨陳景天,陳景天的遭遇,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了報復的快感。


    陳景天的手術結束後,他被警方視為重點保護對象,這起轟動全城的屠夫肢解案件,連續幾個小時,掛在熱搜第一。


    各種奇奇怪怪的猜疑,在網絡上發酵,熱度遠遠超過了洛天的網絡紅人大會。


    留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裏,窗外的天色漸漸陰暗了下來,陳景天的麻藥還未過勁,蔣琴哭個不停。


    警方的人在屋外看守,沒過多久,外麵便響起嘈雜聲。


    不知從哪裏得到消息的各路記者,找來了醫院,他們一個個擠破了頭,想要拍下陳景天的「狼狽」麵貌。


    若不是警方的看守人員放了狠話,今晚怕是不得安寧了。


    半個小時後,病房房門被敲開,守門的警官探出頭,詢問道,「葛悅認識嗎?說是你們的朋友。」


    我點點頭,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葛悅沒有來看望陳景天的理由,她正在為洛天的事焦頭爛額,怎會有閑心來管我。


    當即,我便明白,葛悅是來找白曉曉算帳的。


    我剛要阻止警察放她進門,可還是晚了一步,葛悅佯裝鎮靜的走進屋內,一路火花帶閃電的衝到白曉曉麵前,揚手就朝著白曉曉的腦袋掄了過去。


    葛悅力氣蠻大,下手沒個輕重,白曉曉本就瘦弱,這一拳頭掄下去,腦漿子都打散了。


    白曉曉磕在床邊,緩了許久才反應回神兒,她腦門磕出一個大包,憎惡的看向葛悅,「警察就在門外,你瘋了?跑到這裏鬧事!」


    葛悅彎身抓起白曉曉的衣領,直接把白曉曉從地上拖了起來,「洛天的問答卡被替換,是你和daniel做的吧!你對我不滿就算了,你把洛天害慘了你知道嗎!」


    白曉曉滿不在乎的一笑,「他本就不是當名人的命,害得他名聲掃地又怎樣?他這輩子隻能當一個老老實實的普通人,你以為你是誰?金牌經紀人?能把一鄉下窮小子,打造成國際巨星?」


    白曉曉冷笑,「你別做夢了!不就仗著你爸有幾個臭錢嗎?洛天長相好是他天生的條件!和你有什麽關係!」


    白曉曉的一番話,成功激怒了葛悅,正當葛悅失控要對白曉曉動手的一刻,白曉曉先發製人,一聲刺耳尖叫,惹來了門口警察的注意。


    警察將葛悅強行拖拽,我急忙跑到葛悅身邊,捂住了她的嘴。


    隻要葛悅不張口亂說話,就不會把事情推到不可控的地步。


    屋子裏的吵鬧,提前將昏迷中的陳景天喚醒,陳景天朦朦朧朧睜開眼,嗓口發出破了音的哼呀聲。


    他的痛苦,伴隨著麻藥的消逝,逐漸加重。


    蔣琴哭著撲倒陳景天的身邊,一聲聲喊著兒子,一聲聲抱怨老天的不公。


    白曉曉和葛悅不再爭吵,警察退出了病房。


    白曉曉站在床邊一角,漠然看著已經萬劫不復的陳景天。


    當陳景天的視線落到白曉曉身上時,隻見,他緩緩抬起失去手掌的手臂,指向白曉曉,眼裏的痛恨、失望、苦澀,複雜而悲壯。


    陳景天幹澀的眼睛裏是有淚的,那淚水隻為白曉曉而流。


    他懸在半空的手臂,包裹著厚重的白色紗布,他久久凝視她,痛苦呻吟。


    那眼神裏不是懼怕,也沒有過多的絕望,那種眼神,是傾其所有的付出後,被心愛之人徹底擊碎的崩塌。


    這是我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陳景天對白曉曉,是真切的愛過的。


    過往的五年裏,他從未愛過我,過往的五年裏,他唯一愛過的人,隻有白曉曉一個。


    可惜,他愛的白曉曉,並不具備愛別人的能力。


    我不知應該痛快還是難過,唯利是圖的陳景天,把我用作五年的踏板,我以為他沒有真心,可事實上,他有,但他隻對演技高超的白曉曉。


    很快,陳景天的遊離目光看向了我,這一刻,他的表情開始發生劇烈變化,那種毫無預兆的突變,好像海嘯來臨。


    他懸起的手臂,不停地抖動,他悲傷的雙眼布滿了恐懼與驚悚。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的嗓口忽然開始發出狼叫般的哭嚎,他渾身都在戰慄,尖叫聲刺耳。


    那模樣,好似見了鬼,好似……我就是那個殘害他的屠夫。


    護士進屋,按壓住了陳景天的身體,陳景天無法說話,持續性的發出怪異聲響,猶如精神失常。


    護士嚐試用各種方法穩住陳景天的狀態,可似乎,隻要我還呆在病房裏,陳景天就永遠無法安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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