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把卡通口罩往上拉好,手?指戳了戳傅令君的背。


    傅令君回頭。


    「我之前騙了你?。」鄭亭林說,「我不是?因為京音附中?的事來的,我是?為你?來的。」


    「我知道。」傅令君唇角微彎。


    鄭亭林臉迅速漲紅起來,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地用口罩遮住臉頰大部分,然而耳尖滾熱的紅彤彤還是?出賣了她。


    傅令君忽地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鄭亭林慌忙躲開。


    「我擔心你?發燒。」傅令君抬手?碰了個空,無奈又好笑地解釋。


    鄭亭林斬釘截鐵:「沒有!」


    她就差氣鼓鼓了,剛才的窘迫散去大半,傅令君適時地不再逗她,淺笑:「亭林,我今晚很開心。」


    鄭亭林仰頭,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小聲:「我也很開心。」


    雖然等待的過程很煎熬,但所幸沒有辜負這一?切。


    路燈下見到傅令君的那一?刻,她終於無比清晰地抓住了內心的悸動——


    不是?友情,不是?親情,也不是?星星。


    而是?臉紅心跳的愛情。


    季培風接到她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季家比鄭亭林原先訂的賓館更近,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個人。


    「亭林怎麽突然來京城啦?」季培風揶揄,「我剛剛和老爺子說,他們可高興了呢。」


    「二老還沒睡嗎?」鄭亭林避重?就輕地關切。


    「這不是?知道你?們回來,高興得睡不著了。」季培風開著車胡侃著,「我們令君回京城集訓這麽久,也隻有第一?天來見了麵呢,再不來他們就要直接去京大找人了。」


    傅令君啞然失笑:「集訓太忙了。」


    細雪飄落,鄭亭林盯著車窗沾上的雪漬,伸手?去擦,隻隱約擦去了窗內淺淺的一?層霧氣。


    「時間真快啊。」她感慨道。


    重?生時的夏天還恍若眼前,如今竟也到了下雪的季節。


    到季家時,保姆出來撐傘將他們迎了進去,室內暖氣充足,鄭亭林揉了揉剛冰起來的鼻尖,笑著和二老打起招呼,抱歉起自?己的深夜打擾。


    穿著棉睡衣的季家二老樂嗬嗬,半點沒有不滿:「房間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要是?不來去住酒店我們才要傷心!」


    叨擾沒有太久,確認傅令君一?切都好後,二老上了樓休息,季培風沒有留宿,又開車跑了出去。


    這一?回季家二樓多?開了間客房。


    鄭亭林隻帶了個換洗背包,然而傅令君一?上樓就為她準備了成套的衣物,起身給她放好熱水泡澡,末了還不忘叮囑:「不要泡太久了。」


    渾身疲憊的鄭亭林難以抗拒:「……好。」


    水溫正?好,她放鬆地呼吸著,水波溫柔地撫過肌膚,鄭亭林走起神。


    在出發之前,她沒有想過自?己現在會?在季家泡澡。


    她甚至想好了找不到傅令君的話要去哪。


    鄭亭林摸到浴巾起身,換衣物時猜出這是?傅令君的衣服,不說其他理由,傅令君真的很多?純色和格子條紋的衣服。


    她洗漱完畢,踏著棉拖鞋出了浴室,客臥沒人,傅令君臥室也沒人。


    鄭亭林靠近扶欄,探頭看到了樓下亮著的燈。


    她輕聲下樓,傅令君正?在開放式島台前忙碌,鄭亭林走近了,聞到了濃鬱熱辣的薑味。


    傅令君在熬薑湯。


    鄭亭林的心髒忽然柔軟得不可思?議,眼眶有些發熱,大概是?被生薑味刺的。


    她掩飾地輕咳一?聲,傅令君聞聲驚訝轉身:「你?怎麽下來了?」


    「沒看到你?。」鄭亭林說。


    傅令君開到小火慢燉著,又加了把紅糖,輕輕攪動起來。


    她沒有係圍裙,動作?生疏,但鄭亭林卻難以忘懷她的背影。


    「嗓子疼嗎?」傅令君問她。


    鄭亭林搖頭,傅令君道:「那就好。」


    很快,她把薑湯倒了出來,鄭亭林直接坐在了島台前,接過勺子小口喝了起來。


    熱辣溫暖的老薑湯,還有甜膩的回甘。


    鄭亭林渾身暖洋洋起來。


    傅令君把藥盒拆開,倒了溫水,鄭亭林順從地喝完。


    「好多?了。」鄭亭林是?仰頭說。


    傅令君輕笑:「哪有這麽快。」


    鄭亭林嗯哼了聲,和她一?起上了樓。


    等兩人都洗漱完時,時間已經很晚。


    鄭亭林窩在了客臥的床上,傅令君幫她撚好被角,碰到她的腳時皺眉:「冰涼的。」


    「過一?會?兒就好了,你?的腳才是?真的涼。」鄭亭林悶聲蜷縮起來。


    傅令君給她留了盞小夜燈,要關門時輕聲笑:「那我走了?」


    門並沒有關,她也沒有走。


    鄭亭林不吭聲。


    傅令君笑:「你?今晚還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鄭亭林在被子裏滾了一?圈,笑著趴起身:「還有一?點點小遺憾。」


    門口視線昏暗,鄭亭林讓她湊近一?點。


    傅令君帶上了門,問:「什麽遺憾?」


    「可惜感冒了。」鄭亭林悶悶。


    傅令君輕笑,坐在了她的床邊。


    昏黃的小夜燈下,鄭亭林看清了她的麵孔,柔和而生動,雙唇是?自?然的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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