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曦一看到那群白大褂,聞到那些酒精消毒液的味道,全身的汗毛都直豎了起來,她會忍不住想起了她被當作活體實驗時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那種深入骨髓一般的恐懼讓她頭皮發麻,眼睛的色彩更是在赤紅、灰白和黑色之間流轉。


    方靜舒一直在觀察,這次可以很確定,葉涵曦的眼睛的確有變成黑色的時候,她手心都是汗,忍不住開口道,「葉老在幾層?」


    那人看了她們一眼,「病人在最高層病房。」


    最高層病房唯一好處就是,沒有那麽多白大褂和護士走來走去,整一層都非常的安靜,這讓方靜舒鬆了一口氣。


    她們到時,病房也相當的冷清,除了一個白髮老太太外,還有一個老人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若非一旁的心電圖還在跳動著,方靜舒都以為這老爺子已經沒氣息了。


    老太太拄著拐杖,站起身來時腰背挺得還很直,她那雙渾濁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定在了葉涵曦身上,「你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完結中ing


    第117章 上當


    「尼尼, 跟我來。」


    方靜舒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這話是老夫人對著媽咪說的。


    「你也來。」


    「我?」


    方靜舒本能的朝著葉涵曦看去, 葉涵曦臉色都蒼白的,仿佛在強忍著什麽,「媽咪, 我想陪涵曦。」


    巫維尼輕點了一下頭, 對著老夫人解釋道, 「一直沒來得及和你老介紹,這是涵曦的妻子靜舒,今個老爺子要見涵曦,我想著總要帶來給二老見見,也算是——」


    房門一關,仿佛隔絕了一切喧鬧, 連帶著巫維尼的聲音也似乎跟著一道消失了。


    方靜舒莫名覺得壓抑, 伸出手將葉涵曦緊握的手指一一掰開, 然後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涵曦, 我在。」


    門一關,整間屋子都顯得壓抑,讓人覺得連同呼吸都十分的困難, 加上刺鼻的藥水味道, 別說葉涵曦了,就連方靜舒都覺得很不舒服,房間內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就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將自己臉上的罩想要拿開,撥弄了好幾下,才弄好,「涵兒。」


    葉涵曦不遠不近的站著,就像看著一位陌生人。


    「聽媽咪說你想見我。」


    「來。」


    葉老爺子一雙渾濁的眼中似乎亮了幾分,看著葉涵曦就像是在看一個自己疼愛已久的孫女,如若不知情,還當葉涵曦太過冷淡了。方靜舒捏了捏葉涵曦的手,多少有些擔憂。


    「後悔了?」


    「不。」葉老直搖頭,一臉的痛心疾首,「看在爺爺的麵子上,別追究了。」


    葉涵曦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方靜舒卻覺得葉涵曦似乎生氣了,心中有疑惑,卻不能開口。


    老爺子大口的喘息著,一張臉憋的青紫,仿佛下一秒如果沒有足夠的氧氣就要一命嗚呼,那種無力的掙紮,方靜舒在一旁看著,都能感受到那種呼吸不通暢的窒息感,她剛挪了一個步,身旁的人就比她更快的靠近,然後伸出手幫著葉老將氧氣罩又重新戴上。


    室內就聽見老爺子用力的呼吸聲。


    葉涵曦等了他片刻,才不疾不徐道,「你當年和媽咪的約定我都知道,既然是你和媽咪有言在先,那就該遵守承諾。靜舒,我們走吧。」


    老爺子瞪大眼,看著葉涵曦拽著方靜舒的手推開了那扇門,兩隻眼最後落在了兩人交纏的手中,直到那扇門重新關合上。


    回程的途中,葉涵曦一直緊閉著眼,一句話不說。


    方靜舒對於巫維尼頻頻投來探究的目光有些無可奈何,那病房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外麵的人聽不見裏麵人的談話,她們自然也不知道葉老夫人和巫維尼說了什麽,反正這一趟去見葉老爺子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ma~」


    方靜舒一下車,就看到一個身影直衝了過來,她不得不張開雙臂,將小傢夥給抱進懷裏,雪球兩隻眼睛紅彤彤的,一看就是剛哭過,「雪球乖,不哭不哭,媽媽在。」


    趙小花一臉的無奈,「雪球玩了一會就發現你們都不在,整個屋內到處找,找不到就哭了。」


    白想容手中還拿了一個鞭子,手臂上都紅了一塊,「好在我及時回來,不過沒什麽卯用。」小傢夥的脾氣倔強的不行,平時能夠哄騙的法子,在沒有方靜舒後,一點用都沒有。


    葉涵曦伸手去抱,被雪球無情的給拍開,就趴在方靜舒的肩膀上,頭一扭,誰的麵子都不給。


    方靜舒無奈的輕哄著,一路抱著。


    「睡著了。」葉涵曦提醒道,「到樓上去吧。」


    「嗯。」


    兩人都上了樓,關上門,葉涵曦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方靜舒在忙碌。


    方靜舒一回頭就看到對方麵無表情的坐著,兩眼迷茫,臉色還有些白,整個人窩在沙發上,顯得特別的無力,她走過去,輕輕的擁住對方,「涵曦,以後不去醫院了。」


    葉涵曦輕點了點頭,順勢將腦袋擱在了方靜舒的手臂上,好半響才悶悶道,「他總是這樣子,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可以笑眯眯的說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家和萬事興全部都是藉口,他隻是為了一己私慾,為了葉家。」


    方靜舒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我,回到葉家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夫人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為了我會時不時的嗬斥葉清名,我覺得奶奶和爺爺還是疼我的。」葉涵曦緊緊地的抱著方靜舒,就這麽不管不顧的將心中所有埋藏的事全部都吐露個清清楚楚,那些早已腐爛在內心的東西,被深深的挖了出來,重新剖開,全部都袒露在了方靜舒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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