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頌明聽了之後還調侃一句:「周少爺能堅持多久呢?」


    周予琛的語氣聽不出真假,不過是笑著回答的:「堅持到你恢復視力為止。」


    沒過多久,周予琛就從浴室裏出來,光著腳走到葉頌明跟前,牽起他的手,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葉老師,我們一起洗澡。」


    作者有話說:


    疫情原因才回到家,明天開始恢復日更。


    第72章 51 「他對你寸步不離」


    早上, 葉頌明從夢中醒來。


    這是他回到家的第二個早晨,他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就歷練自己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如何生活。


    他的額頭有一角被曬的十分灼熱,能想像到臥室裏的光線有多足,外麵的天氣有多明媚。


    屋裏靜悄悄的, 他知道周予琛不在身邊, 莫名的, 他有點緊張,不過這種異樣的情緒稍縱即逝。他時刻提醒自己,不可以過度依賴周予琛,想要適應「黑暗」的生活就必須克服重重障礙, 第一就要做到盡量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


    等腦子裏的睡蟲全部跑光,葉頌明從床上坐起身,摸索著找到手機,劃開屏幕聽到解鎖的聲音。昨晚臨睡前他刻苦練習了很多遍,今早沒有忘記, 所以很順利的點開聊天軟體,找到置頂的聊天記錄, 發送一段語音。


    他試著下床自己進浴室間洗漱, 不料過程坎坷,他的小腿撞到不少東西,憑著直覺竟然走到了臥室門口, 他兩手摸著牆壁決定原路返回,可當他回頭時卻徹底失去方向感, 有種負麵情緒在他腦海裏炸開, 他既難過又懊惱。


    很快他調整心態, 讓自己平靜下來, 恢復正常後他笑自己還不如小孩子有毅力, 才剛剛開始就要惱羞成怒。


    這時,門外的樓梯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葉頌明聽得很清楚,自從眼睛失去作用,他的聽力變得十分敏銳,任何細微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是韓姐在和其他管家傭人們講話,聲音壓的很低,正在囑咐大家從今天起說話要小心謹慎。


    「不可以在葉先生麵前提起有關任何眼睛的詞語,不可以大聲喧譁,不可以八卦葉先生為什麽受傷,不可以說看風景之類的,更不可以在他麵前討論外麵的天氣有多好,不可以.....」


    差不多十來個不可以,接著韓姐拽住一個阿姨的衣角,埋怨道:「你昨天竟然問葉先生有沒有去觀看嬰兒房,以後管住嘴,不能再說這樣的話。」


    那位阿姨語氣愧疚的連連答應:「韓姐,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


    葉頌明有點想笑,也有些感動。


    大家都以為他受打擊經不得刺激,其實他本人對這方麵一點也不敏感。昨天阿姨問他對嬰兒房的裝修風格滿不滿意,他開心極了,回答說非常喜歡。周予琛早就領著他去兒子的小房間溜達,他一邊聽周予琛形容一邊用雙手觸摸,幾乎能幻想出寶寶的生活樂園,所以他是真的喜歡。


    沒過多久走廊裏的人就散開了,隨之而來的是周予琛。


    周予琛接到他發送的語音很快就回到他身邊,輔助他洗漱,準備衣服,等他忙叨完就帶他去嬰兒房看寶寶。


    寶寶由姑姑周未晞幫忙照看,正在和韓姐商討招聘育嬰師之類的事。


    據周予琛的形容,三天的時間,姑姑就累出兩個大黑眼圈。


    葉頌明聽了之後竟然有點羨慕,天知道他多想親自照顧自己的小孩,可他現在連擁抱都要小心翼翼。


    他的世界裏除了寶寶和周予琛,還有很多人和事在排隊等著他去適應。他在北府之家並沒有修養太多天,回來不到三天,他就決定出門了。


    下午一點,準備好一切,葉頌明回到久違的出版社。


    老闆和員工為他舉辦一場史無前例的歡迎儀式,各種鮮花和祝福迎麵而來,蛋糕和香檳接二連三的往他嘴邊送,他收到很多禮物,唯獨沒有他最喜愛的書本,很明顯大家對這方麵避而不談。


    好像韓姐提前囑咐過一般,沒人在他麵前提到過『眼睛』和『看見』這兩個詞語。


    他在心裏重重地嘆口氣,親身體驗後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殘疾人的最高尊重,就是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去看待。


    一個月沒有回來,葉頌明接到了很多封信和文件。


    他坐在辦公室靠窗的位置,背部曬著太陽,讓閆小亮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一封一封地將信件念給他聽,他認真聆聽,通過這些信件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葉老師,新聞出版局的辦公室主任想約您見麵,您看哪天方便?」


    讀完一些信件,趁著休息的功夫閆小亮問葉頌明,那小心翼翼的語氣好像很怕他抗拒見人似的。


    他溫和而高興地回道:「越快越好,下周怎麽樣,幫我問問主任有沒有空。」


    閆小亮點頭:「好嘞,我幫您約時間。」


    葉頌明道完謝,讓小亮把候老闆請來。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沖泡好兩杯咖啡,所幸候老闆沒有插手幫忙,非常尊重他的意願。


    他將咖啡遞給老闆,也沒繞彎子,直接問起夏睿的情況。


    侯老闆挺驚訝的,還以為他不喜歡夏睿,便說:「跟朋友出去玩了。」


    「去哪了?」葉頌明好奇地問。


    候老闆喝口咖啡說:「去日本了吧,這孩子總出去溜達,抓不著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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