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整張臉漲得通紅,圍觀的人逐漸變多, 也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聽上去邏輯是順的。


    餘孟陽略一挑眉:「是誰跟你說這是他的房間的?」


    女人愣住了,她不自覺地舔了舔下唇:「我、我……不是你們告訴我的嗎?」


    「而且, 你確定是昨天晚上的8:30?」


    肉眼可見的, 女人的牙冠繃了起來, 腮幫子的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咕嚕一聲, 她咽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是、是的。」


    餘孟陽聳了聳肩:「那有些不巧了, 那個時間點我和阮林在一起。」說到這裏, 他仿佛看見了一張大網, 他能確定那段時間阮林正在和他們泡溫泉, 但這個女人既然敢說這個時間點,恐怕是因為這段時間阮林確實沒有跟大家待在一起,而他們又挑了一個極偏僻的小道,路上並沒有路過任何人。


    女人這才意識到餘孟陽並不是警察,當即拔高了聲音,色厲內荏道:「那你們一定就是同夥。」


    餘孟陽:「……」


    他伸手拽了拽溫少言:「領導,她說你和阮林是同夥。」


    「胡說。」溫少言一拍他腦袋,「我明明隻跟你是同夥。」


    餘孟陽唇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也因為溫少言的話,讓他心中原本壓著的石塊突然間輕了不少。


    這個女人的話看起來天衣無縫,但實際上卻是錯漏百出。他也不是非得出這個風頭,因為李肖然不至於看不出這女人的貓膩,隻是周圍圍的人越來越多,他怕阮林等不到公安的澄清。


    李肖然沉吟了片刻,接過同事手中的本子,翻看了一下:「薛梅是嗎?跟我來。」


    薛梅後退了兩步,看出了她想要走,本來為了防止她過於激動的一左一右兩個警官迅速固定住她的胳膊:「薛女士,這邊請。」


    「我不去我不去!」薛梅掙紮著,見抵抗無效,隨即大喊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李肖然腳步一頓,轉頭看向薛梅,衝著想要控製她的警察擺了擺手,隨後那兩個警察就鬆開了手。


    薛梅踉蹌一步,努力站穩了腳跟:「我……我我不去!」


    「薛梅,根據你剛剛的指認,你需要跟我們做一個筆錄,我們會派人查證。如果屬實你為破案提供了重大的線索,我想你的朋友也會感激你的。如果不屬實,那你的行為涉嫌誣告陷害罪。」看著薛梅不受控製發抖的雙膝,李肖然又看了一眼餘孟陽和溫少言,「你們二位也是,等等需要配合我們坐相應筆錄,如果不屬實,也涉嫌相應偽證罪。」


    「沒問題。」餘孟陽一口答應,笑眯眯道,「配合公安機關調查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餘孟陽和薛梅的態度大相逕庭,之前相信過薛梅一麵之詞的人都動搖了。


    實在是薛梅前後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對於這一點,餘孟陽同樣有疑惑。


    薛梅出於什麽目的要陷害阮林?還有一個問題,她是怎麽認識阮林的?


    甚至知道阮林的房間號。


    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要麽她是始作俑者,要麽她是知情者。


    考慮到死者生前受到的侵害,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餘孟陽似有所感猛地轉頭,就看見不同於其他往前湊的圍觀人群,那個男人身影一轉彎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想也沒想,餘孟陽朝那個身影追了過去。


    「孟陽?」


    溫少言反應過來時,餘孟陽隻餘下一道殘影,他想追上去的時候卻被李肖然叫住了:「溫先生,您需要做一個筆錄。」


    李肖然當然看見了餘孟陽的反常,正是如此他才要把人攔住,沒準餘孟陽是發現了什麽。


    「回來做。」溫少言直接拒絕了。


    李肖然眉頭一皺,他不覺得溫少言有嫌疑,但是真要被溫少言這麽駁了麵子,他之後的調查也不好開展,隨後衝著他的同事使了個眼色。


    於是,溫少言的去路就被攔住了。


    眼看著餘孟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溫少言心急如焚,這可是楊奎天的地盤,可別出什麽事。


    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了,轉身三兩步走到李肖然麵前,低聲跟他說了一句話。


    這話足以讓李肖然的表情愕然怔住。


    溫少言想了想直接把口袋裏的卡包塞給李肖然:「證件給你,我會回來做筆錄的。」


    李肖然還沉浸在那句話引發的驚詫之中,機械地擺擺手,於是周圍的警察給溫少言放了行。


    溫少言追了上去,這個山莊的走廊很長,約莫追了一百多米,他追上了餘孟陽。


    此刻餘孟陽呆若木雞地佇立在原地,仿佛被人點了穴道。


    「怎麽了?」


    卻沒有聽見餘孟陽的回到。


    溫少言繞到餘孟陽麵前,看見他雙目發直,臉色難看失魂落魄的像是撞了鬼。


    「出什麽事了?」


    餘孟陽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溫少言:「我看見他了……」


    「看見誰?」


    「陳九修。」


    溫少言終於明白了餘孟陽為什麽是這副表情。


    陳九修,九修堂的堂主。


    也就是餘孟陽的前老闆。


    按理說,這個人此刻應該在看守所蹲著等待審判,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餘孟陽的腦子亂做了一團,他甚至不知道剛剛自己追上陳九修看見陳九修的臉時,表情有沒有出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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