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變得悠遠,「如果我可以活很久,我想一起床就看到她。」


    所謂喜歡,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可是世界上永遠有那麽無趣又可惡的人。


    校花戀愛的事情很快被別有用心的人扒出來,連帶著那個女孩子可怖的傷疤。她們的照片被掛在論壇最高的地方,像古時斬首示眾的犯人,頭顱被高高的掛在牆上共眾人唾罵,人人都在笑談她們顏值差異的巨大,她們站在一起像英俊的騎士與惡。


    他們自以為正義的在挽救失足少女,可是我沒有找到校花。


    我再也沒見過她。


    那個曾經為了一部古老電影流淚的女孩子,那個曾經在深夜與我相擁度過無邊寂寞的女孩子,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裏。


    故事傳閱過很多的版本,有人說她畏懼流言蜚語,在某個深夜選擇和愛人雙雙殉情;也有人說她的家裏人不同意這門婚事,於是她被迫嫁給了一個顏值極高的男人傳宗接代;也有人說她是個瘋子,進入精神病院裏了結了她與時代相脫軌的人生......


    可是我知道,她不會做這些,也許,她隻是在某一個秋日涼爽的夜晚,和她深愛的人一起登上了去往異鄉的火車。


    她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又怎麽會放棄。


    沒了校花的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連我們一起居住的那個雙人小套間都充滿了孤獨的味道,我開始日復一日的學著像校花那樣生活,看老舊的港台電影,琢磨那句是prada還是gi的台詞,我開始穿棉麻的不過膝蓋的裙子,幻想自己老了腿腳不靈光時是否還能告訴校花我所言不假,


    我幻想再遇見她,哪怕是全然的陌生人。


    後來我偶爾在學院裏看到校草,他還是那副飛揚不可跋扈的樣子,看見我時用鼻孔出氣,我以為今天也會是這樣,然而他卻主動找我,表情十分複雜,「你最近怎麽回事?」


    「啊?」


    「校花,校花真的不見了?」他仿佛不確定似的問我。


    我心裏警惕他賊心不死,於是謹慎的說,「她不會再回來了,你別想了。」


    「......」我看見他猛然泛紅的眼眶,大約是真的對校花動了心。


    我忍不住拉郎,想要是校花喜歡他就好了,就可以一直在我的跟前,直到穿上婚紗,生了孩子,興許賒給我個後媽噹噹,我們一起在年月裏老去,等候顏值如她所說不是那麽重要的一天。


    直到某天我起床時,突然在臉上看到一個盤亙的傷疤,它與嬌嫩的皮膚糾結在一起,生出令人反胃的青紫色。


    和校花女朋友的那道疤,一模一樣。


    第6章


    ===============


    我瘋狂地跑出宿舍,逢人便問我臉上是否有傷疤,她們每一個人都點頭,或是難過或是震驚地看著我像一個瘋子一樣披頭散髮,滿臉是淚,配著那條可怖的傷疤,十足的瘋癲。


    最後校草找到我,那時我已經被聞訊而來的保安關在了一間空教室裏,我們隔著一扇窗相望,我看到他那麽悲傷的眼神。


    我恍惚間竟然覺得他像我一個認識很久的故人。


    可是那是誰?我大腦劇痛,眼淚滾滾而下,沾濕了短裙領口精緻的荷葉領。


    我忘記他是誰了,隻知道他是校草,是和我一樣喜歡校花的人。


    他站在窗外,身後是或知情或不知情的同學,他們把我們兩個人團團簇擁在中間,清晨明亮的陽光均勻的灑在我們兩個身上,鋪開的全是心痛和過往。


    我忽然想起來一些事,如前塵舊夢一般,緩緩地繞在了我千瘡百孔的心口。


    那應當是一段極好的回憶。


    回憶裏有笑容燦爛的校花,她會溫柔撩起我厚厚一層的劉海,用那雙精緻漂亮的手撫摸我彼時尚且光滑細緻的臉蛋,然後落下一個羽毛一般的吻。


    那時我們相愛,充滿了與世界作對的灑脫。那裏也有一個和s大很像的學校,有一群和這裏一模一樣的人,不同的是那個時候我也一樣受歡迎,校草曾經在樓下向我轟轟烈烈的表白,但被我以已經有喜歡的人為由拒絕了。


    原來我一直喜歡校花,從以前到現在。我們的宿舍分隔兩邊,她就每天在樓下等我,從春天到冬天。


    那個時候沒有顏值評分標準,相愛即是滿分。


    後來在一個秋日的深夜,我應了校花的約,坐在那條充滿落葉的小道上,等校花來找我。


    可是當她來的時候,我已經變作一灘衣衫襤褸的爛泥,渾身血跡斑斑,充滿了被侵犯過的痕跡。是的,那個夜晚,我被強/奸了,還因拚命掙紮獲得了一道伴隨我一生的疤痕,無法治癒,經年提醒著我那段噩夢。


    傷痛無法避免,我開始躲避照鏡子,躲避校花,歇斯底裏的朝所有人尖叫。我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症,出現大段的幻覺,每段裏都是我被壓倒在地上時拚命的反抗,然後再驚醒,摸到一手的眼淚。


    我不肯再用這個樣子見校花了。


    可是我多麽愛她,她又多麽愛我。我們對對方的追逐像烙印在骨子裏的本能,她依然每天都來——那時我已經住在了精神病院的單獨包間裏,作為重點看護的病人,她穿過精神病院充滿了各色嚎叫與不堪的走廊,就站在門口等我開門。


    我始終沒有開門,甚至隻敢站在重重防護的玻璃窗前,遠遠的看一眼她清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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