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平安健康就好。」陳醫生寬慰地拍了拍明晝的肩膀。


    明晝謙卑一笑?:「我早該來拜訪您的,要不是您,我也不會完好地站在這,可能八年前就死了。」


    提起這事?,陳醫生語氣頗為?感慨:「你是不知道,當年看到你滿身是血地倒在雨地裏的時候,我一顆心都懸起來了,生怕走過去發現你已經沒氣了,好在萬幸,你這孩子命大,生生挺過來了。」


    明晝垂眸哂笑?,不知是苦澀還是恍然。


    「你們在說什麽??」


    忽然,一道啞澀微弱的輕吟從身側傳來。


    明晝詫異地望過去,視線撞上林歲安平靜幽深的眼眸。


    她披散著長發,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身形單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整個人仿佛下一秒就會碎掉。


    明晝快步迎上去,眉頭?緊皺:「快回去躺好,穿這麽?點?就敢下床,又想生病了是不是……」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林歲安漆黑的瞳眸定定凝望著他,長睫被淚打濕,麵龐憔悴得驚心,「什麽?叫差點?在八年前就死了,什麽?叫渾身是血地倒在雨地裏,什麽?叫命大……」她承受不住地呼吸加重,眼淚再次滾落,她抬手扯住男人的衣服,嗓音染上乞求,「明晝你告訴我,八年前你到底怎麽?了?我求求你,告訴我……」


    「歲安,我們先進?去。」


    見她這樣,明晝深知已經瞞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上的東西,握住林歲安的肩頭?,想要抱她進?去,可林歲安不肯罷休,她的眼神低憐無?助,死死攥著他的衣襟不肯鬆手,顯然情緒已經到達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你是小林?」


    陳醫生的呼喚將林歲安的理智拉回。


    等她看清陳醫生的臉時,脫口而?出道:「陳叔叔……」


    -


    「八年前那個雨夜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當時夜間急診前後接到兩通急救電話,一起車禍,一起重傷,這放在平時也不算什麽?大事?,可為?什麽?那晚我就記得這麽?清楚呢,因為?兩起事?故的傷者?都是rh陰性o型血,而?且傷得很重,需要大量的血液供給。」


    「濱寧小地方,當時血庫裏根本沒有熊貓血的庫存,隻能立刻打電話給市裏緊急調運。」


    「那兩個熊貓血的孩子,就是你倆。」


    「我還記得推著明晝往手術室裏沖的時候,還和小林的病床擦肩而?過呢。」


    「緣分?啊,真是妙不可言,沒想到你倆竟然是一對,而?且現在還在一起。」


    ……


    陳醫生的話如同一道魔怔,不斷在腦海和耳邊迴蕩,林歲安心髒疼得幾乎無?法承受,她隻能緊緊抱著明晝,對他說一萬句對不起,才能稍稍抵消掉自己萬分?之一的愧疚。


    「是誰傷的你?」林歲安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明晝無?力地閉上眼,沉默半晌才吐露出那兩個字:「傅超。」


    「……」


    情緒猛地一下崩塌,林歲安壓抑地哭出聲,整個人陷入巨大的自責當中:「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是我的錯,是我錯了……」


    錯在不該招惹你,錯在不該心生希望。


    錯在不該貪戀那道照進?黑暗裏的光。


    她當年就該認命的,爛在這裏,這樣誰都能活得好好的。


    她的阿晝也不必在鬼門關走這一遭。


    明晝捧起她的臉,一下又一下,重重吻在她的眼睛上,臉上,唇上。


    一字一句,鄭重地告訴她,你沒有錯。


    他太了解她了,所以直到實在無?法隱瞞才敢將真相和盤托出。


    林歲安會把所有的不堪和後果都背負在自己身上,似乎這樣才能讓她活得好受點?。


    太過善良的人,是無?法輕鬆地活著的。


    更何況他的歲安,從沒有一天,心安理得的享受過被愛的滋味。


    「安安,寶寶,睜開眼看著我。」他心疼地哄她。


    林歲安緩緩抬眼,望進?那雙倒映著她的黑眸。


    四目相對,彼此都紅了眼眶。


    「我愛你,林爸爸愛你,宋叔叔也愛你,你是我們最愛的人,被愛的人沒有錯,愛從不是負擔,是世上最高級最浪漫的祝福,是死去的人留下的陪伴,是活著的人,最大的信仰。」


    「你沒有錯,不要自責,也不要痛苦。」


    「活下去不是詛咒,而?是他們留給你的祝福。」


    「我也從沒有怪過你,再來多少次,我都會幫你趕走傅超。」


    「一切都是我自願,我自願被你困在身邊,一輩子都趕不走。」


    林歲安垂睫苦澀一笑?,緊緊摟住他的脖頸,泣不成聲。


    二人相擁躺在狹窄的病床上,一如當年。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起點?。


    兩個互相惦記的人,不管過了多少年,兜兜轉轉還是會在一起。


    他們互相愛慕,彼此支撐,沒有別?扭和隔閡。


    茫茫世界,滿心滿眼,都被這個人塞滿,再也放不下其他。


    「阿晝,你是不是很委屈?」


    林歲安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的少年了。


    明晝摟著她,用自己的身體幫她取暖,下巴貼在她臉側親昵蹭著,在黑暗中輕哼了聲:「有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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