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我買的罐罐嘛?】它迫不及待地問。


    「不是, 是微型攝像頭。」塗散給它潑了盆冷水。


    「你一個係統怎麽天天惦記著罐罐?」


    【人家現在是貓咪嘛, 貓咪就是喜歡吃罐罐,是天性,宿主你真小氣,我上一個宿主就會給他的貓很多罐罐】


    塗散抱著箱子,居高臨下看著它,「哦, 那你回去找他吧, 再見。」


    【哼!】係統貓咪豎起大尾巴回牆角蹲著懷疑統生了。


    塗散想不明白這個係統有什麽用?隻會吃, 還會掉毛, 什麽忙都幫不上,改天就把它賣寵物店去。


    不再理會係統貓咪, 轉而按照說明書調試好攝像頭, 邊調試邊回想上一世的記憶。


    有關吳宇之死的事情他記得很清楚。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一樣的可憐蟲——他們都是死在那個殺人魔瘋子手裏。


    塗散比吳宇好就好在他能留個全屍, 而吳宇則是被碎屍江邊, 切成幾百塊碎片沿著河岸撒了紅晃晃的百米長。


    私心裏,塗散認為這樣的結局才該是吳宇的結局,比起一顆子彈了結生命,或者關個幾十年再放出來繼續做他的豪門大少爺,血債血償更為公平。


    他這麽想, 也這麽做了。


    合格的律師不能夠越過法律判定一個人的生死和罪行, 塗君在的時候對他三令五申, 但他要是會聽塗君的話他就不是塗散了。


    他隻是冒用塗君身份的冒牌律師, 律師宣言對他來說隻是幾百個文字,他不信仰大眾認定的正義,所謂宣言沒有任何約束力。


    他打官司也從來不遵循什麽君子之道,野路子亂來一氣,能贏就行,給他打錢的客戶才是他趨之若鶩的對象。


    更何況他從未親自動手,隻是做了一把幕後推手而已。


    能找到他故意殺人的證據嗎?


    不能。


    現在他隻想快點把塗君找回來,這個律師身份給他帶來了太多麻煩,他不可以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無論做什麽都要先考慮一遍,拿捏好塗君的人設,不能夠穿幫了。


    目前沒出事,時間久了肯定不行,他和塗君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遲早會被人認出來。


    就比如那個殺人魔。


    當他在塗散耳邊說出他真實的名字時,塗散被綁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冰窟窿裏。


    塗君的失蹤肯定和他有關係,最少,他也知道塗君的下落。


    吳宇是他釣魚的第一顆魚餌,他要先出手為強。


    塗散來到吳宇被分屍的河邊,河對岸不遠就是繁榮的商業區,燈紅酒綠,音樂喧囂,就算是在晚上人流量也很大。


    敢在這裏殺人,還能淡定自若的切成碎片,殺人魔的心理素質和反偵查能力可想而知有多強。


    塗散不敢大意,挑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放置好攝像頭,用同樣顏色的草掩蓋好。


    日落黃昏,河流安靜的向前走動,河麵上水波蕩漾,餘暉曬的它金光閃閃,岸邊蘆葦草隨風輕輕舞動,時而有幾隻水鳥落下,隱入草中,飯菜香從河對岸飄過來。


    然而歲月靜好下是湧動的暗流。


    塗散拍拍手上的泥,看向天邊,一切就看今夜了。


    吳宇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左右,此刻石頭灘上僅有幾點從對岸投射過來的霓虹燈照明。


    昏暗,寂靜的背景下,仿佛萬物陷入夢鄉,又仿佛在那密不透風的蘆葦叢裏正進行著一場屠殺。


    塗散盯著電腦屏幕,不自覺敲擊桌麵,是他緊張或者著急時的習慣。


    要是塗君這時候在,他會像小時候一樣握住塗散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和他說別怕,給他來自哥哥的安全感和依靠。


    後來兄弟兩個分開了,哥哥這個角色由另一個人頂替,一個他在流浪途中遇到的夥伴,那個男孩叫白墨,他們曾經很要好,後來因為一些不愉快的經歷鬧掰了。


    塗散煩躁的晃晃頭,這個時候想起他做什麽。


    電腦畫麵晃了一下,應該是攝像頭被河邊的風吹的稍微移了位置,可還是什麽都沒有。


    一派天地安寧的樣子。


    快過時間了,難道他不來了?


    塗散脖子上的傷口處突然刺痛起來,他有預感似的掃了一眼。


    瞳孔驟然一縮,視線死死咬住屏幕內的黑影。


    來了!


    塗散不由得放輕了呼吸。


    一個渾身被黑色包裹的男人拖著吳宇在河岸邊行走,帶著鴨舌帽看不到樣子,從監控上看他的手臂很細,力氣卻很大,單手拎著吳宇一個近190高的成年男性絲毫不費力,在怪石遍布的河灘從容走著,走出了閑庭信步的感覺,手上拎著的人不是人,而是一隻待宰的家畜。


    一身黑黢黢的像是幽靈飄過。


    塗散看著他拖拽昏迷的吳宇進了監控盲區,重重錘了下桌子,暗罵一聲該死,偏偏這個時候。


    他現在又不能跑過去調整監控位置。


    隻能繼續盯梢,等著殺人魔再次出現在監控中。


    要是能夠拍到行兇過程就好了。


    塗散想起他被綁的時候。


    這個變態殺個人都要講究儀式感,在行兇的時候一定會從自己的行為中獲得無限的快感,甚至是自豪,這時往往是他最容易露出破綻的時候。


    如果能拍到他的臉,那怕隻是半張臉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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